池塘并不远,不过片刻功夫,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现在二人面前。

唐阮顿时有种秋游的感觉,她仔细看着地面,想捡个石块打水漂,却一个也没找到。

“对于农家而言,石头也是好东西”。

倚棋也跟在旁边仔细的寻找,“可以活进黏土里 ,让墙壁更加稳固,可以堆在田边菜洼,便是天然的围栏,甚至还可以作为孩子们的玩具。”

话虽这般说,她却不忍心看见唐阮失落的眼神,掏出匕首将老竹子片成小片,“用这个打水花罢”。

“我就知道倚棋最好啦”,唐阮高兴极了,一面用竹片打水漂,口中还不忘夸赞道,“简直是天下第一好!”

倚棋想起在小东街的院子里听到的天下第一好,还有明园里的,如今她竟也成为这天下第一好的人,不由得有些惊讶。

但即便如此,嘴角的笑容却完全抑制不住,眼睛也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星。

二人打完水漂,又架起板凳,支好鱼竿,仔细的盯着浮漂看,却不知不远处的小路上,有一匹快马直奔庄子而来。

乡间的小路纵横交错,很容易迷失方向。

陈霁对于陌生的地方一直都很谨慎,但今日却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刚收到消息,便一人一马独自前往这个从不曾去过的庄子。

但地方偏僻他还是迷失了方向,只好勒停胯下骏马,寻了个在田间做活的仆妇,“大娘,你可知去往高塘村该如何走?”

那妇人正在低头做活,听见有人询问才有些怯生生地抬头,“贵人去高塘作甚?”

骑大马的都是贵人,她不敢不答,但高塘是她的家,少不得多问两句。

陈霁温和一笑,“家中之人在高塘那边置办了个庄子,我正要去看看呢”。

妇人悄悄的打量来人,“你是庄主的什么人?”

新来的庄主是个大善人,对他们这些佃户也特别好,不仅只收四成的赋税,收粮的时候还特别公正,不会像以前的庄主那般故意将好好的粮食扔在地上,更不会用那种八斗的粮食装进去只有七斗的法子。

除此之外,那些能吃穷整个家的半大小子还在庄主那儿找到了活儿,表现好的话,还能带回来一斤肥膘肉。

有这样的庄主在,这个冬天也许依旧不能吃饱肚子,但总归不会饿死人。

她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这不用挨饿的生活。

看着妇人戒备的眼神,陈霁微微一笑,“你们的庄主姓唐,个头不到五尺,肤白貌美,极为爱笑,身边还有一女使,名唤倚棋”。

“你放心,我不仅认识她,还认识她爹娘,她哥哥,她小姨”

妇人恍然大悟,“你是庄主的相公?”

“不对”,她回过神来,庄主素来编发,应该是未嫁之身,“你是庄主的未婚夫?”

在乡里,只有亲家才会对对方家的事这么了解。

“是,你说的很对”,陈霁唇边的笑意扩散到眼中,他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扔到田里,“这是赏你的”。

妇人定睛一看,杂乱的稻根有一个白亮亮胖乎乎的东西,闪烁的银光几乎能将人的眼睛刺瞎。

她飞快的将东西捡起,不顾上头的灰尘直接往嘴里放,等看到上头的牙印时,心中的狂喜再也抑制不住。

“贵人,要不要我给您带路?”

有了向导,陈霁没费多少力气便看见了池塘边的人,鹅黄色的襦衫陪着草绿色的长裙,秋风吹过的时候,像是一朵随风摇曳的蒲公英。

妇人几乎看呆了,还是怀里的银子唤醒了她的神志,朴素的智慧让她试着奉承道,“贵人的未婚妻真好看”。

陈霁没说话,却有一块更大的银子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