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1 / 1)

做戏 颜徵楠颜徵北 1081 字 1个月前

他回头看我,没有不耐烦,也不冷漠。

我上前去,抱住他,说,爸爸,我好想你。

我在梦里拥抱过我想要见到的人,比如我母亲,或者像今天这样,拥抱了我父亲。

其实梦里是有感觉的,我能感到我母亲的温度,她像我小时候一样,温暖的,带着茉莉香。

就像脑神经送给你的,最真实细腻的幻象。

很多年前我思考过我要走的路,像我这样的,如果自己不同自己筹谋,便没有人愿意操这份闲心了。

我当然有恨,有不满,想要做给旁人看看,想要报仇,想要夺走那个位子。

子言说,你这个人,或许麻木,但是不冷血,不如去想想自己的退路更恰当。

我从前觉得不冷血是个褒义词,我在军校的两年,校训便是"良心血性"。

我接纳并认可我受过的教育,军校的也好,留洋的也罢,毕竟我母亲并没有来得及教导我许多事情,于是我把人生的道理,求诸于师长。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在亲生母亲身边长大的人,学到的同我是不太一样的。

可以没有良心。

也可以没有血性。

我在外读书的几年,花了许多时间和自己和解,劝服自己并不是被父亲抛弃的那一个,努力放下过往,从容平静地生活。

隔着一条大洋,许多腌臜事到不了眼前,便容易以为它们不存在。因而我一面积蓄力量,一面觉得日后回国,不如便离开家里,避开争斗,去南方做实业去,若顺利,便在那里安家,信州城里许多人便能安下心,我也乐得自在。

可旁人却不这样想。

大抵是我锋芒还是太露了,留学回来,刚刚踏上故国的土地,便被颜徵楠送上了战场。

时至今日,我仍旧觉得颜徵楠不像我父亲的儿子,倒像是天生权力场里滚大的,没有边界,也没有底线,在这个乱世里,倒确然有兴风作浪的资本。

北方的战火把我的实业梦炸的粉碎,我到了前线,才知道自己所在的部队是去做炮灰送命。人与人之间的不公平便在于此,颜徵楠让我死,不过是一纸调任,连死法都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一种。

一颗流弹,或者一枚地雷。

我小时候在军校没有读几年便被迫转了学,从此在操场踢球,在星辰下喝酒,做一个旁人眼里的浪荡子,后来去留学,抛开平日的买卖人脉,我也算是个专心功课的普通学生。

可最后救了我命的,还是我少年时期,懵懵懂懂地在军校里的那两年。

我活下来了,尸体堆里捡了一条命,还歼灭了一小队敌人,立了个不大不小的军功。

授了勋,表了彰,阴差阳错成了正式军人,然后被一脚踢到省政府,做一件不咸不淡的差事。

面上的不咸不淡,可背地里的监视查探,并没有少过,我便干脆过了段清闲日子,翘班,遛鸟,听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