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望是这个名单的最后一个名字。
宿若想,这么说来,起用谢望并不是梅清扬无意提起的。
也许梅清扬已经在很早之前就开始计划要起用谢望了。
并且这张名单上的其他官员,都是梅清扬打算起用的,不止是谢望,谢望只是一个开始。
而那些用朱砂笔圈起来的名字,是已经过世了的,比如谢望的父亲。
而剩下的其他……
宿若越来越不敢想。
宿若看着这张名单,在屋里待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他听见了门被拉开的声音。
“……”
宿若没有回头。
虽然他心思已经不在名单上,但还是垂着眼,做出一副完全没有听见身后动静的样子。
安静了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
宿若感觉到了一阵从外而来的凉风,夹杂着雨水的寒意。
下一刻,宿若被人从身后抱住。
宿若的身子微微一僵。
梅清扬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但身上带着淋了一夜雨的潮气和冷气,露在外面的手指都是冷的,隔着衣裳宿若也能感觉到。
宿若没有挣开梅清扬。
他还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梅清扬。
宿若讨厌梅清扬,但他看见这张名单以后,心中又浮起一个让他不可置信的念头,这个念头没有得到确认之前,他没有办法确认该如何对待梅清扬。
梅清扬的呼吸有些沉。
他抱着宿若,过了很久,才开了口。
梅清扬的声音微微有些哑,“看了一整夜了,看出什么名堂来了,殿下?”
宿若没有回答。
半晌,他转过身来,直视着梅清扬。
淋了一夜雨,任谁的脸色都说不上多好看,连梅清扬也是。
宿若问梅清扬:“这份名单,是做什么用的?”
梅清扬没有回答,只是抬起了宿若的下颔,微微低下头来,鼻尖蹭过宿若的鼻尖,“殿下,秘密要用秘密来换,奴才已经将钥匙给殿下了,殿下要还想知道更多的,要么拿秘密跟奴才换,要么……”微微一顿,“殿下自己猜。”
宿若看着梅清扬的眼睛。
说到秘密,宿若又想起,关于梅清扬不是宦臣,而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这件事情。
窗外的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屋中的一星烛火在摇曳着。
宿若伸出手来,轻轻拽住了梅清扬的衣襟,“你不怕我将你的秘密,告诉岑子衿?”
梅清扬垂着眼,眼底凉凉的,可说出的话却似乎有些缱绻,“奴才没什么好怕,左右殿下已经是奴才的人了,奴才死也会跟殿下死在一起的。”
宿若:“……”
他往后退了一步,结果抵住了书柜。
宿若道:“我这辈子不会是任何人的人,我只是我自己的人。”
梅清扬似乎并不打算给宿若辩论这些。
他再次低下头来,鼻尖蹭过宿若的脸颊、脖颈,并吻上宿若的耳朵,声音很低,“殿下想知道什么秘密,跟奴才来一次,奴才就告诉殿下一个。”微微一顿,又道,“奴才会很温柔的。”
宿若的耳朵腾地泛起薄红。
他别过脸,语气里带了些讥讽,“照梅大人这么说,经年累月下去,你还能把你全部的秘密都告诉我不成?”
梅清扬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奴才把命搭在殿下手上,也没什么不好。”
宿若没有说话。
他怀疑梅清扬是淋一晚上雨,把脑袋淋进水了,还是开了个荤,突然就动情了,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屋中安静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