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空荡荡的。
宿若闭着眼,听见脚步声听在了回廊外面。
安静了一会儿,宿若听见了岑子衿的声音。
岑子衿道:“阿若,你在里面吗?”
宿若紧紧闭着眼。
岑子衿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阿若,朕来看你了,你见朕一面,好吗?朕不伤你,也不动你,不让他们给你吃药,你把门打开,朕想跟你说句话。”
宿若的身子微微发着抖。
他不吭声,低垂着眼睫,脑海中闪过的,是刺杀岑子衿失败的时候,岑子衿让人把他拖走,让人把他关起来,给他用刑。
那个时候的宿若是清醒的。
十根手指鲜血淋漓的时候,宿若是清醒的。
那种痛,宿若至今还刻骨铭心。
门外,岑子衿又道:“宿若……朕知道你恨朕,但朕也是有苦衷的。算朕求你了,你若是不开门,朕今夜就一直在这儿不走了。”
宿若的身影微微一颤。
突然间,就在这个时候,宿若听见身后有什么响动。
他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了靠近梅清扬桌案那儿的一扇窗,被人从外面扣开。
紧跟着,窗子被打开,一阵风吹了进来,吹动梅清扬桌案上的那些宣纸哗啦啦响动,像是翩翩欲飞的白色蝴蝶,但是因为被砚台压住,所以最终还是没有飞起来。
一只手将窗户开到了最大。
随后,梅清扬单手撑着窗格,就从那扇窗外翻了进来。
宿若在这一瞬怔住了。
外头斜阳已经散尽了,夜色开始降临,屋内更加漆黑,而因为没有点上烛火,岑子衿也不会看见屋内有谁,在干什么。
宿若怔怔地望着梅清扬走进来。
他以为梅清扬一直陪在岑子衿的身边。
梅清扬走到了宿若的面前。
两人对视无言。
梅清扬抬起手,宿若以为梅清扬是要伸手去开门。
宿若猛然往前一扑,紧紧抱住梅清扬,甚至把梅清扬撞得后退了一步。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微微的颤意,“不要……不要开门……求你了……”
梅清扬的手僵在半空中。
门外的岑子衿还在耐着性子说话。
屋内一片漆黑。
月亮还没有升起来,这该是最黑暗的时候。
宿若紧紧地抱着梅清扬,像是抱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梅清扬竟然也没有别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宿若抬起脸,想跟梅清扬说什么。
但梅清扬似乎已经猜测到宿若要开口。
他伸出食指,轻轻抵住了宿若的唇。
冰冷的戒指与手指的温度,一同触碰到宿若的唇。
梅清扬垂着眼,声音放得很轻,一字一句几乎是用气声对宿若道:“你能躲他一次,难道能躲他一辈子?”
宿若没有吭声。
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
总有一天,宿若要面对岑子衿,而且可能还要面对很漫长的一段时光,才能彻底推翻岑子衿,完成宿若想要做的一切。
可真的到了这样的时候,宿若又觉得他没有那样坚强,能够面不改色地面对岑子衿。
哪怕心里想了千次万次要将岑子衿凌迟。
“殿下是……”梅清扬垂眼看着宿若,“还喜欢陛下?”
宿若骤然抬起眼。
他看着梅清扬,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眼底也渐渐生了恨意。
梅清扬不给宿若说话的机会,声音更轻,仿佛清风,“那殿下既然不喜欢,还如此恨,为什么不敢见。”微微一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