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来也奇怪，时至今日，宿若竟然还记得很清楚，当时学《诗三百》的时候，里面一句很动人的歌词。

雪静悄悄地落下来。

宿若也轻轻开了口：“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梅清扬安静地听着。

宿若的声音很轻，这首曲子的音调也优美婉转，明明也是很古旧的歌谣了，可听起来却格外摄人心魂。

唱完一首《野有蔓草》，宿若偏过头来，望着梅清扬，“你的名字，是不是就是从这里面取的？”

梅清扬道：“是。”

宿若轻轻笑了。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他的桃花眼里有雾气，漂亮又柔软，“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微微一顿，怕梅清扬不懂，又道，“今日有缘相遇，令我一见倾心。”

梅清扬垂眼望着宿若的眼睛。

片刻后，他什么都没说，手掌抵着宿若的脖颈，将宿若微微往自己身前一带，就低头吻上了宿若的唇。

宿若喝了酒，唇齿间都是浓浓的酒香，连带着那唇都变得滚烫而柔软。

四下里雪花纷纷而落，整个世间都那么静、那么冷，可偏偏这个山丘上却格外滚烫温暖。

……

回宫的路上，宿若踩在柔软的雪地上，想往前跑，但因为喝了酒，身上总是软绵绵地使不上劲儿。

他试着跑了两步，很快就被梅清扬拽了回来。

“别跑。”梅清扬道，“小心摔着。”

宿若只能被梅清扬牵着手腕，慢吞吞地走在雪地上。

回去的时候，雪越下越大了。

宿若最后还是忍不住，挣脱了梅清扬的手，一下子跑到了远处的雪地上。

他在雪地上奔跑，狐裘也被风吹动，雪白的绒毛在脸上拂动着。

宿若觉得今夜心情特别好，虽然围炉煮酒只有他和梅清扬两个人，但他却感觉到了很久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宿若停在雪地上，仰头看着纷纷而落的大雪。

他转了个圈，落在梅清扬眼中，和天上下凡的仙子没什么区别。

不知过了多久，宿若停了下来，双臂张开，对着缓缓走来的梅清扬。

等梅清扬走到面前，宿若对梅清扬道：“抱我。”

梅清扬就直接打横将宿若抱了起来。

这里离皇宫也不远了，走回去也不会累。

宿若搂着梅清扬的脖颈，看着梅清扬的侧脸，许久之后，他声音很轻地道：“你喜欢听我唱歌吗？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把我以前学过的《诗三百》，每晚都唱给你听。”

梅清扬望着前方，微微弯着唇角笑，“喜欢，但奴才和殿下晚上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唱歌就放在别的时间吧。”

宿若喝了酒，脑袋迟钝。

半天才反应过来，梅清扬说的有“别的事情要做”是什么事情。

宿若耳朵烫，但他觉得这烫只是因为他喝了酒。

他把脸埋在梅清扬的肩窝，听着梅清扬一步步往宫里走，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碎雪的轻微声响。

就在这阵声响里，宿若慢慢睡着了。

梅清扬的怀抱那样温暖，身上又有狐裘，在这个混着酒香的梦里， 宿若觉得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梅清扬回到宫中的时候，发现宿若已经枕在他肩头睡着了。

他微微侧头，看着宿若的睡颜，心想今晚的正事儿办不成了。

宿若睡着的时候特别乖，总是安安静静地躺在梅清扬的怀里，梅清扬也舍不得叫醒他，便将他轻轻地放在床榻上，给他盖好被褥。

但梅清扬还没有什么困意。

殿外风雪声渐大，殿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