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睫微微一颤，落下一颗泪来，“我以为，你可能会选择留在那里，因为那里有你的亲人，你也可以一直……做原本的自己。”

做方启月，以方启月之名，当一名戍边将军。

梅清扬抬起手来，指腹擦掉宿若眼角的水泽。他说：“如果奴才选择留在那个地方，也只有一个理由。”微微一顿，“殿下喜欢那儿，比起在奴才身边，殿下更喜欢留在那个地方，如果是那样的话，奴才会选择留在那儿。”

不等宿若说话，梅清扬又问宿若：“知道奴才为什么终生未娶吗？”

宿若怔了一下。

梅清扬望着宿若，眼底金环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他的手轻轻压上宿若的脖颈，用温暖的掌心揉了揉，道：“想娶的人，娶不到，因此便终生未娶了。”

宿若完全怔住，一动不动地看着梅清扬。

过了很久，宿若才道：“可是，在那个地方……你一直对我很冷淡，一点儿也不喜欢我的样子……”

安静半晌，梅清扬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奴才与殿下是君臣，有君臣之别，奴才就算喜欢殿下，也只能远远看着，不能僭越，否则，会给殿下惹来很多祸患。”微微一顿，他托起宿若的脸颊来，“殿下以为，谁愿意戍边一辈子？奴才替殿下守着边关，殿下是一点儿都没察觉吗？”

宿若呆呆地看着梅清扬。

梅清扬的手微微一用力，将宿若的脖颈压了下来，轻轻吻上他的唇。

吻了许久，梅清扬才望着宿若的眼睛道：“其实在哪个地方都好，什么结局也罢，奴才只有一个心愿，便是殿下开心就够了。”

梅清扬说他在梦中感觉到了宿若的眼泪。

小明也没告诉梅清扬，宿若做了什么选择，但梅清扬自己感觉到了。

他知道的，他的宿若，怎么会舍得抛下他。

梅清扬在那个世界里，也算是经历了一次身边亲人全都健在，唯独他和宿若只能相望不能相守的结局。

但对于梅清扬来说，那个世界是假的，是梦一样不真实的，只有这个世界的一切才是真的。

他和宿若所经历的一切苦痛，换来的是他们能相守的结局，而那个世界，他们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似乎一切都顺风顺水，但也同样的，他们的结局也是永远的错过。

船舱里，火光微微摇曳。

梅清扬抬起下颔，吻上宿若泛红的眼，许久之后，他才慢慢道：“那个结局，已经收回去了，殿下不用再担心了。”

宿若点了点头。

他的眼里还有泪，轻轻地道：“他们都说我们活在一本书里，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被人左右人生，我想要能够自己把握自己的人生……我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如今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用命换来的，怎么能旁人说一句就改变？”

说到这里，梅清扬竟然淡淡地扯了扯唇角。

他坐起身来，靠在床头，把宿若拽进自己的怀里，揉着宿若的耳朵道：“活在哪里都一样，不管在何处，奴才永远陪着殿下。”

宿若望着梅清扬。

过了很久，他将眼泪憋回去，轻声道：“那就说好了，一直待在这儿不许走了，你说了永远，那便是永远。”

梅清扬“嗯”了一声。

他抬起宿若的下颔，在似乎要吻上来的瞬间，宿若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轻微地震颤起来。

宿若一惊。

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可下一刻，梅清扬却道：“别怕。”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震颤，是湖水与大地都在震颤翻涌，船舱里的烛火也开始猛烈地摇晃起来，仿佛整个世间都要崩塌了一般。

耳边传来小明的声音：“恭喜宿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