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不是我恨你，而是喜欢、而是爱。

可如今，梅清扬还想再问一遍，却不敢了。

他怕他得到的，会是宿若冷冰冰的一句，我不喜欢你，从来没有喜欢过。

殿外殿内都静了很久。

最后，梅清扬还是开了口。

他唤了一声：“殿下……”

梅清扬的声音变淡了，似乎和殿外月色融为一体，也逐渐变得冰凉起来。

他说：“这大概是奴才最后一次唤你，殿下了。”

宿若在窗纱之后，垂着眼听着。

梅清扬淡淡道：“奴才尊重殿下的选择，殿下想走怎样的路，奴才拦不住，也拦不了，殿下既然想复仇，那就去复仇，只是往后的路，奴才不能陪殿下走下去了。所以，殿下要知道，不管在何时何地……”

停顿了一下，才道：“保护好自己。”

窗纱内没有声音。

梅清扬又道：“奴才要走了，去做自己的事情。从今往后，是与殿下永不相见，还是相见不相识，奴才也不知道。不过就像殿下说的那样，奴才忘了殿下，殿下也当梅清扬这个人死了，不必再挂怀。”

宿若垂着眼，眼泪落下来，眼前一片模糊。

梅清扬退后了一步。

窗纱的影子也跟着动了动。

梅清扬准备走，但想了想，还是回过身来，对着窗纱上，宿若的影子那曾经让他无数日夜魂牵梦萦的影子，行了个礼。

梅清扬道：“臣梅清扬，从今往后，与殿下分道扬镳，再不相识。”

顿了顿，他又说：“臣梅清扬，问殿下安。”

最后一次，问安。

第七十八章 我现在……算是复仇成功了吗？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宿若没有再听到和梅清扬有关的任何消息。

夏去秋来，秋去冬来。

长安的四时变化不如闽川明显，宿若是在某一日醒来，听见宫外人扫落叶的声音，才意识到秋天来了。

后来又有一日，宿若听见了宫外人窃窃私语，说昨夜下了好大一场雪，雪都将琉璃瓦覆盖了，宫里是一片白雪的模样，才知道，冬天又来了。

某一日，宿若意识到，自己马上要十九岁了，才发现时光过得如此之快。

在长安的这些日子，宿若也并非什么都没有做。

他已经将长安朝堂中，各个家族的势力了解得一清二楚，也同样在这些日子里培养了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安插在岑子衿的朝堂中。

岑子衿知不知道，宿若并不关心。

那夜之后，岑子衿没有再碰过宿若。

也不知他是赌气还是想故意激怒宿若，岑子衿找了很多很多的男宠，每个都与宿若有三四分的相似。

岑子衿夜夜那些男宠纵情声色，有时候还故意让宿若去端茶送水。

不过宿若都已经习惯了，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有些男宠知道自己是宿若的替身，却不甘心做替身，想要除掉宿若，自己登上那个皇后之位。

宿若数不清自己在长安的皇宫之中，中过几次毒、遭到几次暗杀，可那些男宠也觉得可怕，宿若无论如何都死不了。

明明他们下的都是致命的毒。

中毒的时候，宿若也觉得疼，好疼好疼，可没有人能来保护他、来救他，他就只能自己挨过去，何况他确实不会死。

不过，宿若也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那些害过他的男宠，他都让人杀了。

岑子衿对此也没有任何表示。

对于他而言，没了一个男宠，还有千千万万的男宠等着他临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