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扬本来想买男子穿的。

可那铺子里,挂着姑娘穿的衣裳,梅清扬只看了一眼,便想象出宿若穿在身上的模样。

和此时此刻看到的几乎一样。

但又不完全一样。

那衣裳露出了腰、腿、肩、手臂和背,听店家说,本来是许多朗日格姑娘在节日庆典上跳舞时才会穿的。

梅清扬实在是想看宿若穿。

宿若穿起来,似乎比姑娘还美上许多。

身上小铃铛坠不少,他走一步就叮当响,弄得宿若都不敢动。

宿若道:“我要换下来了。”

他刚低下头来,真的准备换掉,梅清扬就走了过来,抓住了宿若的手腕,“别换。”

梅清扬的目光落在宿若身上,“奴才还没看够。”

宿若:“……”

这人又来了。

梅清扬握着宿若的手腕,上下打量许久,之后在床榻边坐下,将宿若抱到了他腿上,“让奴才好好看看。”

说是看,但这人已经上手了。

不过宿若并不介意。

他伸出手来,搂住梅清扬的脖颈,轻轻抵着梅清扬的额,小声问道:“你喜欢看我穿姑娘家的衣裳吗?”

梅清扬捏起宿若的下颔,“穿得好看,奴才便喜欢,和是不是姑娘家的衣裳没关系。”

宿若穿起来比那飞天里的仙人还好看。

雪白的衣裳衬着他雪白的肌肤,露出来的手臂与腰背,尤其显得纤瘦,看着让人有欲念,可又感觉不可亵渎。

宿若想,梅清扬喜欢就好。

只要梅清扬喜欢,他都可以。

梅清扬皱眉捏了捏宿若的手臂,又捏了捏宿若的腰,觉得比起之前,没那么瘦了,但也绝对说不上有肉。

宿若很乖地待在梅清扬的怀里,搂着梅清扬的脖颈,将头轻轻挨在他的颈间。

过了一会儿,他问梅清扬,“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梅清扬压在宿若腰上的手一顿。

宿若捏了捏梅清扬略微有些发烫的耳朵,道:“你看上去,像个好色的公子哥儿。”

梅清扬淡淡扬眉:“是吗?”

他不紧不慢地用手握住了宿若的腰,感觉那腰实在是不盈一握,一只手都能握住似的,“但奴才只好殿下一人的色。”

宿若觉得脸颊有些烫,但没说话。

安静许久,宿若将脸埋在梅清扬的肩头,声音低低的,道:“梅大人。”

梅清扬“嗯”了一声。

宿若道:“我近来……总觉得难受。”

梅清扬的眼眸微沉,问:“哪里难受?”

宿若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他轻声道:“我不知道自己明日醒来的时候,会在哪里,也不知道明日该去哪里。”微微一顿,“今日在朗日格,我有时候挺开心,有时候又很难过。我开心是因为看见这世上,原来还有这样美的日落,我难过是因为……这日落能看一时,却不能看一辈子,就算能看一辈子,到了后来,也会厌倦的。”

静了静,宿若又道:“我总觉得我该回闽川了,可我真的不想回去,在闽川,我感觉像是有千万斤重的东西压迫着我,我原本也喜欢闽川,喜欢那里的原野和清风,可如今我待在闽川,却总觉得喘不过气来,可能是那七万将士的冤魂,也可能是我太懦弱,当不好这个皇帝,还可能是因为……”

顿了顿,宿若垂下眼来,鼻子有些酸,“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为谁而活了。”

最初的时候,在宿若最初遇见梅清扬的时候,他比谁都倔强,比谁都固执,心底恨着所有人,却偏偏那个时候,是他最执拗也是他拥有最真实的自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