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教书先生一样,又给宿若提了个问题:“殿下既已明白这个道理,那有没有想过,该如何拿下蓟州?”
问题抛出来以后,宿若就沉默了。
他开始看着地图自言自语小声谋划推演。
宿若思考的时候,梅清扬始终很安静,也不打扰宿若,就让他自己想。
不知过了多久,宿若觉得他想不明白,在和兵马军事有关的这方面,他确实不太擅长,也可能是没什么经验,所以没有办法给出答案。
宿若转过头去,想问梅清扬,“我不知道……”
话没说完,却又停住。
梅清扬已经离得很近了。
宿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梅清扬已经靠得那样近。
那样的距离,只要宿若一转头,就差点要吻上梅清扬的唇。
像是故意,又像是无意。
宿若停得快,才没有吻上梅清扬的唇。
他的眼睫颤了颤,在梅清扬的眼底看见了金环,也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船舱里静悄悄的。
梅清扬离得越来越近,宿若下意识想往后,腰却被一把搂住,按住,不能再动。
宿若只能闭上眼。
他以为迎接他的会是梅清扬狂风骤雨般的吻。
然而,安静了很久、很久。
宿若只感觉梅清扬的唇很轻很软地落在他的眉间。
怔了一下,宿若想睁开眼。
但他很快又感觉梅清扬的唇缓缓往下游移,吻到了宿若的眼,再慢慢往下,吻到宿若的鼻尖,仿佛要沿着这轮廓,用唇描摹宿若的脸庞。
明明是克制到极点、温柔到极点的吻,宿若却感觉到了波澜汹涌的欲念。
但这欲念,不是情动,而是思念。
是汹涌的思念,遍地涌来,几乎要将宿若淹没。
宿若没由来觉得鼻子一酸。
不用说,也不用问,只是这样吻遍他脸颊的动作,就能感觉到梅清扬有多想他。
越这样想越心酸。
宿若不是不想梅清扬,更不是不心疼梅清扬,可他们都身在宫中,都身不由己,轻易见面只会给彼此带来的麻烦。
可偏偏,梅清扬真的做到了,从不出现在宿若面前。
过了很久,梅清扬才微微离开些,声音都哑了,回答宿若的问题:“很简单,臣方才说过了,建州与蓟州,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建州若是归附于殿下,那蓟州就成了孤苦无依的一座城了,面对着匈奴,背后没有扶持也毫无作用,所以还是最初的计划,要拿下蓟州,先拿下建州,拿下了建州,不怕蓟州不归附了。”微微一顿,“何况,能用则留,不能用则杀,这个道理,在何处都适用。”
宿若转过脸去,看着桌案上的地图。
安静片刻,他很轻地“嗯”了一声。
宿若想到什么,又转过头来,对梅清扬道:“还好我有你这个大将军在身边,不然这些事情我都弄不明白。”
梅清扬没有说话。
“大将军”这个词,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了,遥远的记忆似乎在这一瞬被唤醒。
“是吗?”过了一会儿,梅清扬垂下眼来,抵着宿若的额,“不过臣只是个武将,算不上大将军,殿下过誉了。”
宿若看着梅清扬。
他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梅清扬的脸颊,“你好像瘦了。”
梅清扬又不说话了。
宿若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梅清扬。
一个月不见,梅清扬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可是仔细想来,具体要说什么地方变了,好像又有些说不上来,分明这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模样没变,说话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