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看着岫钰跑上那座桥,跟着跑上那座亭子,她脚步间的欢快,他感同身受。“梁九功!”玄烨唤了默默跟着自己的奴才到近前来,而后朝他伸出右手。梁九功将伞递到了玄烨手上,跟着又站回到小陶身边,所谓奴才的自觉,当如是。

玄烨撑着伞走到岫钰身边,替她遮着落雪。“朕知道有些人生就有天赋,像雷家的孩子,还不会写字,就会画图了,原就不需要学习。朕相信,你也是这样的人。”

岫钰默默握住玄烨的手,与他十指紧扣:“谢谢您,让我幼时的梦成为了现实。”

“这有什么好谢的。”玄烨说得云淡风轻:“这澹宁居前面恰好缺一座桥,这小岛上又恰好缺一座亭子,你恰好画了图纸,朕乐得捡现成的,一切难道不都是刚刚好么。”

岫钰当然知道玄烨所说的恰好是有多么不恰好:“总之,我很感激。”

玄烨抬手将落在岫钰肩上的雪扫落:“朕不需要你感激,作为朕的女人,朕让你高兴,也是分内事。如果…”他瞧着岫钰的眼睛,目光中满布情意:“你非要感谢朕不可,朕也会接受,不能浪费了你的好意。”

这大雪天,岫钰竟突然觉着自己的脸颊如火烧一般发烫,她避开了玄烨灼热的目光,道:“您…不要我谢,就罢了。”

“怎么就罢了!”玄烨走在岫钰身边,往清溪书屋方向:“朕的银子也不全是白来了,近来又一直在打仗,朕为博你一笑,可是动用了私库的。”

岫钰樱唇轻抿,瞧了一眼玄烨,道:“那…一会儿战一局,我让您赢?”

玄烨深知岫钰惯会气人,不过她也就是逞一时之快罢了。“战一局就战一局,谁让谁,还真是说不准。”

两个人说干就干,到了清溪书屋,玄烨便吩咐梁九功摆棋盘,小陶去沏茶水。

在棋盘两边落座后,岫钰叹道:“好像真的很久没下棋了,也不知道棋艺有没有退步。”

“退步肯定是要退的。”玄烨一边说着,一边抓了一把棋子放到棋盘上:“你生了孩子了,于棋盘上厮杀一事,必然不向之前那般干脆。”

岫钰默默翻了个白眼,俏脸一扬,道:“我不信!”

玄烨右手伸出作请:“那么,来吧,猜单还是猜双?”

梁九功和小陶之前是见过两位主子下棋的,只听梁九功凑到小陶耳畔低声问:“你说,是皇上爷胜,还是宜主子胜?”

小陶琢磨了一下,轻声道:“我猜,平局。”小陶深知师父好胜,在皇上爷的步步紧逼之下,师父必然会使出看家本事,可是呢,皇上又毕竟是皇上,师父不能赢…而皇上那边恐怕也舍不得师父输,所以只能平。

梁九功却道:“于下棋作战一事,我还是觉着皇上爷会赢。”

两个奴才低声交谈着,玄烨却已经和岫钰在棋盘上厮杀开来。

这盘棋下得很慢,快要用午膳的时候,棋盘才将将要满。岫钰手里握着白子,凝眉看着天元那块腹地,犹豫了半晌,想落子,终是没能落下。

玄烨手中也握着黑子,看着棋盘的表情几乎和岫钰的一样。

半晌过去,两人都把棋子扔回到旗盒中。

玄烨笑道:“也不知道被下了什么咒,朕跟你下棋,已有几次未分过胜负了吧?”

岫钰嫣然:“皇上该下狠手的时候不下,也难赢吧。”

“朕可没有手软。”玄烨示意梁九功下去安排午膳,而后展了展自己的肩膀:“很久没下这么长时间的棋了,还怪累的。”

岫钰起身走到玄烨身后,轻轻给他揉肩,道:“看了一路的书,姿势也不变一变,又下了半晌的棋,不累才奇怪。”

玄烨合上双眼,权作享受:“一会儿用完了午膳,陪朕歇一歇,下午朕批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