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有道理啊。”玄烨瞧着岫钰的眼睛,“你觉着有道理,那朕也觉着有道理。”
岫钰笑问:“莫不是有人觉着没道理?”
“嚯!”这话仿佛戳到了玄烨的心口上:“那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人觉着没道理,大半个朝堂啊,觉着朕在拿着银子打水漂儿。”他看向西洋钟:“再聊一会儿,过了子时,咱们就歇息。”
岫钰琢磨了一下,道:“钰儿斗胆,大半个朝堂的人都觉着应该拓宽河道?”
“是啊。”玄烨点着头:“就为着这个事儿,他们争了一个多时辰。朕听的啊,头都大了。”
“您其实也拿不定主意?”岫钰看出了玄烨眼中的迟疑:“毕竟收窄河道,是一种冒险。”
“是啊,是冒险。”玄烨抱起岫钰往床边走:“不过朕隐约觉着,靳紫垣的法子可以一试,你也觉着有到底,那朕也就不迟疑了。”
岫钰搂住玄烨的脖子,笑道:“钰儿可是真的不懂治河一事,不过,我会支持您,不论您做出什么决定。”
玄烨轻轻将岫钰放到床上,他坐到岫钰身边:“这就够了。朕说过,你是上天派来给朕的,大凡是你支持的事,朕想,就一定能成。”
“钰儿可不敢给您打包票啊。”岫钰被玄烨扶着躺下,拉住玄烨的手:“前朝会有争执,是为着银子,皇上的决断还关乎百姓。无论从哪个层面上讲,我都觉着皇上选中一个人,必有选中那个人的理由,既已托付了,不妨就信任下去?”
“是啊。”玄烨将自己的右臂搭到岫钰的腰上:“你说得对,靳紫垣这个人,朕还是信得过的。子时过了,钰儿,过年好。”
岫钰笑道:“皇上三哥过年好。”
正月初一一大早,玄烨就被梁九功叫起了,毕竟祭祖、开笔,还有一堆事儿等着玄烨做,岫钰给玄烨梳头的时候都觉着这皇上当的,虽然大权在握,却也着实累人。
玄烨看着西洋镜中的岫钰,道:“你昨儿个夜里睡得不多,今儿个好好歇歇,能推的就推。”
“不妨事。”岫钰拿起放在桌上的辫穗子,往玄烨的辫子里辫着:“钰儿可是马背上长大的,没那么娇嫩。”
“今时不同往日。”玄烨摸了摸岫钰的肚子,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万事都要当心一些。朕不在的时候,更要注意。”
岫钰玩笑道:“您不是说,这后宫里面儿没有人胆敢做伤害皇嗣的事儿么。”
“是啊。”玄烨见岫钰已给自己辫好了辫子,便起身揽住她,道:“没有是没有,当心也要当心,这你不明白?”
“钰儿明白。”岫钰嫣然而笑:“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儿。”
送走了玄烨,岫钰还是露出了疲惫神色。
小陶扶着岫钰在床上躺下,道:“主子您还是别逞强,左右皇上已将您有孕的事儿告知后宫的娘娘们了,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您就算是告假,也不碍的。”
“第一年入宫就告假,你当真觉着不碍的?”岫钰侧躺着,合上一双眼睛,道:“我歇一歇,该做的事儿还是要去做,也不会因为跪一跪就怎么样了。何况,你不是一直跟着我么。”
“奴才还真是有些怕好的不灵坏的灵。”小陶一边给岫钰准备着今儿个要用的东西,一边说:“这个时候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别说您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您自己,也够受了。”
“几时变成乌鸦嘴了!”岫钰瞪了小陶一眼:“何况,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已经先做了那场梦,我想,加这些小心,总会逢凶化吉。”
什么叫‘好的不灵坏的灵’,小陶在仔细查验内务府送来的日常用品的时候可算是感觉到了。每日都要用的熏香,一把里面夹着一根外表看上去一模一样,味道却十分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