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是个待不住的,朕也不指望朕的话你能全听,忍到今日,已经很不容易了。”
岫钰轻‘哼’一声儿,道
:“您嘴上说得很是好听,什么‘往后出宫都带着你’,结果呢?自从那日过后,您就再也没出过宫,的确是不曾食言啊。”她轻轻咬着口唇,这言语中的嗔怪之意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玄烨朗声而笑,扶着岫钰坐下,而后道:“这你可不能怪朕,自从朕下旨准张英和高士奇南书房行走,这两个家伙简直就像鞭策着朕学习的先生一样,他们上天下地地侃上一通,朕也不能只听不说。不用说在乾清宫,就是在你这儿,朕有多少日子是在挑灯夜战,你又不是不知道。”
“原来,您是怕被比下去啊。”岫钰浅笑道:“钰儿还以为这天底下的人尽是捧着您的,胆敢把您比下去的,凤毛麟角,您就算是遇见了…”
她略一停顿。
玄烨即刻板着脸问道:“朕遇见了,便当如何?”
岫钰道:“视而不见,也是理之常情。”
玄烨朗声而笑,将岫钰揽进怀中,道:“那是庸主,朕要做明君。不要说高士奇他们,朕输给你的时候,也不曾黑口黑脸吧。”
“不说这个了。”岫钰转身瞧着玄烨,道:“年底了,您找人送进来的账本我瞧过了,保本买卖。”
“保本买卖,很好啊。”玄烨的目光中透出了疲惫,毕竟整日里伏案批奏本,难得放松一下,精神跟着放松下来,人也就显得累了。
岫钰往玄烨身下垫了个枕头,道:“您歪着歇一歇,若是睡着了,一会儿我叫您。”
“不歇了。”玄烨一边摆手,一边打哈欠,“陪你用完了午饭,朕就要回乾清宫了。”
“这么忙么?”岫钰见到玄烨的模样,还是心疼的:“奏本太多,就歇一歇再看么,非要一次看完不可?”
玄烨笑道:“不怪你会这么说,去年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儿,这段日子已熬过去了,你见到的是已经恢复了元气的朕。每年总有这么一段时日,熬过去了,天朗气清。”他一边说着,一边搂住岫钰的腰,却也小心翼翼的:“看来孩子长大些了,腰都粗了些。”
岫钰摸了摸自己已有些隆起的小腹,叹道:“是啊,孩子长大些了。”
玄烨将自己的大手覆在岫钰的小手上,和她一起摸着他们的孩子:“过几日家宴,只怕你有孕的事是瞒不住了,可做好准备了?”
岫钰想到这事儿就觉得头疼:“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此前我也只是不说罢了。”
“她们啊,早就有疑心的了。”玄烨问着岫钰身上的香气,一上午的疲惫多少消散了些:“烟岚几次三番地跟朕打听,跟老祖宗打听,就连紫芙都有所怀疑。朕不知道老祖宗是如何说的,朕是含混其词,估计她们两个心里也有数儿了。不过你只管放宽心,朕和老祖宗都会好好守着你和孩子。”
岫钰只笑了笑,却没说话。这些日子她尽量让自己吃好睡好,把注意力放在她喜欢的事情上面。可是,那场梦总会时不时提醒着她,对这个孩子要加着万二分的小心。
玄烨是用心的,家宴当晚,他命梁九功将岫钰桌上酒壶里的酒换成温水,性凉的吃食也都不往岫钰的桌上摆。
钮祜禄烟岚坐在玄烨身边,待宴席过半,她笑着对玄烨说道:“皇上,臣妾的兄长前些日子给臣妾送来了一坛酒,是陈年佳酿,臣妾觉着今儿个难得宫中姐妹们聚在一起,请大家都来尝一尝。”话一说完,坤宁宫中的宫女们已将酒壶端上来,送到了各位娘娘的宴桌上。
小陶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又瞪了那给岫钰送酒的宫女一眼。以她多年混迹后宫的经验来说,她实在很有理由怀疑这位皇后娘娘此举就是为了试探她家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