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她认真评价着,由于三百年后老本行的关系,她的注意力大都还是在桥上:“尤其是这桥,实在是巧夺天工!‘清华园’三个字也还贴切。”

“他日待朕将这园子再加修整,当然还要添些新景致,到时再重新取个名字。”玄烨端起酒杯,作为皇帝,他亲自敬一位小格格的酒,实属罕见了。

岫钰自然双手端起酒盅,嫣然道:“还是钰儿敬皇上。”

“没什么敬不敬的。”玄烨示意岫钰和他同时饮上一口:“其实在见到你之前,我还怕你信不过梁九功,不肯跟他过来。”

“我可是从您这儿赢了一块玉佩的人。”岫钰秀眉轻挑,眉梢眼角都透着欢喜。她喜欢‘赢’,虽然这场‘赢’掺杂着玄烨的让步。龙船绕了大半个湖,岫钰原本有些紧张的感觉也松了下来,又说:“更何况,这儿是京城,天子脚下,哪儿有人胆敢冒充皇上啊!莫不是脖子痒痒,想要被砍头了?”

听岫钰说的有趣,玄烨朗声大笑,笑过后,他想起一件‘大事’:“钰格格过了年便十八岁了,从关外到关内,想来多少有些不习惯。过几日便是除夕,可会想家?”

“即便想家…也回不去啊。”不止回不去关外的家,更回不去三百年后的那个家,想起这个,饶是十七年过去了,岫钰眼中仍有一种惆怅:“做不到的事,想也白想,还不如做些当下便能做成的事。”

“这话说得好!”玄烨由衷赞叹着:“人呐,还是活在当下最实在。既然如此,若是格格除夕夜没有安排…”

“皇上。”对于玄烨即将说出口的话,岫钰心里多少有点儿数,不过她终究还是矜持的格格,即便她要不了多久便会进宫跟了对面这人,可是此刻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她心里还是有数的。“过了年,大概我就会被一顶小轿子抬进宫中,到那时…”

“你误会了。”玄烨嘴角弯了起来,愈发觉着郭络罗家的岫钰格格真的可爱得很:“我只是怕你除夕夜会觉着孤单。再者,今年打了胜仗,除夕夜宫里会放烟花,热闹得很。我想着,这份热闹也许会冲淡你心里的思念之情,不至感到孤单。”

被玄烨说自己会错了意,岫钰只觉得脸颊发烫,她眼睑微垂,道:“除夕夜,我这个待选秀女,怕不好进宫吧。”

“你啊,就做这身打扮,朕想接个人进宫,还没有不成的。你也只管放心,朕是个君子,君子绝不做小人行径。在名正言顺之前,你就是朕下棋时结识的小友。朕会把握好分寸,不让人拿捏住你的丝毫把柄。”

玄烨脸上的笑容仿佛冬日暖阳,竟看得岫钰愣了神,也让岫钰感到吃惊。对面坐着的是当朝天子,自幼被人哄着长

大的万岁爷,他想要什么,必定是万人争着往前送。此时这番言语,倒有些不太像天子能说出口的话了。

作为当朝第一大老板的准打工仔,岫钰深知想要哄老板高兴,老板要什么,你就该给什么这个道理。她那一张俊俏的脸上又挂上一抹笑容,道:“既是如此,钰儿便先谢过皇上。”

她微微低着头,嘴角边含着一抹笑,当真眉目如画。玄烨心中如此想着,顿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即刻道:“我往后便叫你钰儿吧,显得亲切。”

岫钰虽然心里觉着有些不太妥当,却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称谓,只是道:“私下只有我和皇上两个人在时,但凭您高兴。”

龙船硬生生被几个奴才从岸的这边拽到了对面,下船的时候,玄烨出于‘绅士作风’考虑,第一次牵了岫钰的手,免得她走不稳。可是玄烨却忘了,此时这片湖已结了厚厚的冰,船又如何会左右摇晃呢。

岫钰的手被玄烨牵住的一刹那,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瞧了玄烨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着二十三岁的青年应有的澄澈,蕴含的笑意中还夹杂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