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你刚进宫的时候,并未被安排着伺候皇上?”
“想做皇上身边儿的奴才,真的不容易。”小陶虽未正面回答岫钰的问题,这样却也算是答了:“后宫的主子娘娘…”她眼睑低垂,压低了声音凑到岫钰耳边,道:“成日成日的见不到皇上,又没有什么正经事儿做,的确是有‘变tai’的。心里边儿憋屈,就把气往奴才身上撒。”
岫钰正想着要不要帮小陶‘报仇’,她樱唇微启,话还没说出口,小陶就又说:“不过我也可以理解,紫禁城里不得宠的女人,都是可怜虫。”
岫钰温柔道:“你啊,始终是个善良的孩子。”
“那可不!”小陶一点儿也没谦虚:“不过也亏得我刚入宫的时候吃的那些苦头。后来,我就想法子认识了梁九功。再后来,就被梁大总管安排着进乾清宫当宫女。仔细想想,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倘若不是最初受的那些苦头,可能我也就不会费尽心思钻营,现在也就不能陪在您身边儿了。”
岫钰道:“我现在也觉着,好些事儿都是命里定下的。诚然,人力也很重要。”
小陶将书案收拾妥当,眼见岫钰脸上的憔悴神色,道:“您一宿没睡,回暖隔里歇一歇。您该好好珍惜还没有封号的日子,往后等您真的做了嫔妃,每日里给这个请安、给那个请安,还得维持娘娘们之间那些表面儿上的‘情谊’,只怕比您当年出图还要费心思。”
“我还真的有些累了。”正说如此,岫钰用左手揉了揉自己的右手:“我自小就不大喜欢写字,软笔写起来委实太累人。”
“我瞧着,您写的还不错么。”小陶一边‘恭维’主子,一边给主子解下狐裘,搭在龙门架上。又试了试手炉的温度,这才把手炉递给岫钰。
“我那笔字儿,还叫写的不错啊!”岫钰在床上坐了,不由嘲笑了自己:“我自个儿都觉着,那笔字简直巨丑无比。”
小陶伺候着岫钰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而后道:“能用就得了呗,反正我觉着主子的字儿好看,别人反对都无效。”
岫钰笑着握住小陶的手:“要不,和我一起躺一躺?”
“奴才还是去给主子准备些早饭,何况我方才已经睡过了。”她一边将帘子放下,一边道:“再者说,万一那位突然来了,看到我躺您身边儿,‘霸占’了您,怕是要不高兴的。”
“那位,怕是不会来吧。”岫钰微微撇嘴,却又怕被小徒弟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匆忙闭上眼睛,道:“我睡了,你累了也歇一歇,早饭几时用都行。”
小陶当然知道主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看破不说破’始终是做奴才的守则之一,她也只是挑了下眉毛,又给岫钰掖了掖被角,便出暖阁去准备早饭了。
其时黑夜已过,再补觉也有些于事无补。岫钰不过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便起床下地,光着脚走到圆桌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火盆儿里的炭少了,屋子里怪冷的,你光着脚不怕冻坏了么?”说话的竟然是玄烨。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就坐在榻上,安安静静打坐,直到岫钰光着脚下床喝水。
岫钰一时间还有些懵,却没忘行礼,道:“给皇上请安。”
玄烨已走到岫钰身边,索性将她抱了起来:“请不请安倒不重要,过几日便要去南郊狩猎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要是胆敢给朕受了凉,看朕饶不饶你!”
本能的,岫钰揽住玄烨的脖子,笑道:“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玄烨把岫钰放到床上,亲自拽起被子给她盖上那双脚,打了个哈欠道:“小陶说你才睡下没多久,朕要是就这么把你叫醒了,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岫钰秀眉微挑,戏谑道:“您对‘怜香惜玉’的事儿,还真是懂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