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痛楚实则并未消散太多,但心?里却从未有过这般欢欣雀跃。
可,见?她憔悴不?堪,又心?疼得呼吸艰难。
“没多久是多久?”他终于哑着嗓子轻声?开口。
卫姝瑶咬了下唇瓣,比划了一下:“就……这么一小点儿吧。”
“真的?”谢明翊好似有点失落。
“你?先前不?是说,若你?死了,叫我只哭两声?便够了么?”卫姝瑶不?自在?地别过头去,不?想叫他看清自己满是血丝的红眼?,惹他担心?。
她嗓音低低的,带着点鼻音,说:“你?惹我生气,我才会哭很?久。”
谢明翊倏地就笑了。
只是笑了两声?,便又咳了起来。
卫姝瑶急忙跑到桌前给他倒了温水,小心?喂他喝下。
“大?夫说了,这两日你?少说话多睡觉,才能好得快。”
她坐在?榻边,握着谢明翊的手,将他微热的掌心?贴上自己的脸。
“你?睡吧,我在?这呢。”她拿他的手心?轻轻蹭了蹭自己脸颊,“哪儿也不?去,也不?会走。”
谢明翊的确还没太清醒,正想开口,脑子又是一阵晕眩。他连抬起手再摸摸她的力气都没有。
后来,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久久相望。
谢明翊看着卫姝瑶,唇角始终噙着淡淡笑意。
经历一线生死之后,他睁开眼?就能看到她,实在?是很?感动。
溢满心?里的不?止是甜,有更?多更?难得的东西。
是视若珍宝的入骨相思。
是刻骨铭心?的至死不?渝。
他终于得到了渴求已久的
她是如此爱他。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化作?一句简简单单的话。
他说:“婵婵,我何其有幸。”
卫姝瑶低下了头,蓦地又想哭了。
过了片刻,陆陆续续有人过来,都是魏谦等人请的大?夫。
他们围着贺祈年小声?交谈着谢明翊的病况。
卫姝瑶趁这个机会,终于得空出去梳洗沐浴了一番。等她回来时,谢明翊已经又睡过去了。
她也困乏得厉害,索性合衣在?屋里靠窗的小榻上将就了一夜。
第二日,谢明翊彻底清醒了,也没有再发热。
但贺祈年说,他得在?榻上休养至少十日,尽量不?要下榻。
于是,卫姝瑶干脆把自己屋里必须的行头直接搬了过来。
“怎的,把我当小狗?”
谢明翊看见?她端着碗坐下来,一本正经地让他张嘴时,颇有些想笑。
“我是怕你?抖筛子似的手打翻了碗,平白浪费粮食。”卫姝瑶不?由分说命他张开嘴,一口一口地喂他。
谢明翊很?乖巧地咽下去,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仍可见?指缝里的淤青。
“下次别这么傻,手指疼坏了吧?”他眼?底浮起痛意,轻叹了口气。
卫姝瑶抿着唇,倏地就搁下了勺子,不?给他喂了。
她声?音很?轻,“下次再拿命去搏,我就不?理你?了。”
语气虽然凉凉的,看他的那双眸子却蕴起了泪。
谢明翊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吻了下她的发,“答应你?,余生好好活着。”
卫姝瑶靠在?他胸膛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眼?泪又流下来了。
好半晌,她才闷闷开口。
“要好好活着,陪我到老。”
相依
屋子里一片静谧, 唯余风过拂动帘幔的轻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