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沈奕,沈奕……”
一连九个沈奕。
见我(重写)
这天, 卫姝瑶抄了?一整日药方,直至深夜。她稍松了松手腕,还想?再誊写时, 却发现笔墨不够了?。
卫姝瑶自知要说服宁王联合沈兴良一同抗击北狄, 必须找借口留下来。思来想?去, 唯有学医这办法以做权宜之计。
只是,这条路怕是难走得很。况且,哪怕能说服谢钧, 沈兴良那边又该如?何?
卫姝瑶心中叹气,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恰好这时, 魏谦来找卫鸣,卫姝瑶顺口提及自己缺墨,问他何处可取。
魏谦急着要走, 随意说:“去隔壁院子?,我原先的书房里有许多墨。”
隔壁院如?今是谢钧的居所, 亦是库房所在。
不过只是去拿一方墨而已,卫姝瑶没有多想?。
院里静悄悄的,谢钧应是出门?去了?。
卫姝瑶依着魏谦所言,走到最末尾的一间?书房里,果然见桌上摆了?几方新墨。
她正要伸手拿过,突然看见镇纸下压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纸。
《祭姐文》
“呜呼!吾年少失恃, 惟长姐是依……彼时汝与吾俱幼,未尝一日相?离也……余捉鸣蝉,汝奋臂出其间?, 虫僵同穴, 吾言与汝同死?,汝笑言捂腹……今祭姐念昔, 当时情形,犹赴耳目。汝在九泉,应分?明忆之。凡此种种,虽为陈迹,然一日未死?,则一日不忘,旧事?如?影,思之悲凄,逼取骤逝……然汝已不在人间?,虽年光倒流,儿时可再,而亦无与为证印者矣……”
笔力遒劲行云流水,只是笔者落笔时应是极尽抑制着心中悲戚,字字力透纸背。
卫姝瑶只粗略看了?一眼?,也被那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哀恸之情所打动。
“没想?到魏知州看着粗犷,实则内心如?此细腻,文采斐然,诚挚动人。”
她正要离去,忽然听到门?前有轻微的脚步声。
虚掩的门?倏地被人推开?了?。
卫姝瑶浑身僵硬着回头,眸中哀色一下凝固住。
谢钧站立在阴影里,朝她睨来。
他面容冷漠,投来两道凛冽的寒光,与她记忆里任何时候都判若两人。
卫姝瑶勉强扯起笑容,解释道:“我只是想?来拿一方墨,不知这是你的书房。”
谢钧一语不发,望了?她片刻,冷声道:“动了?什么?”
卫姝瑶连忙摇头,举起手里的墨,又低下眼?眸,道:“你放心,我什么也没碰,就拿了?这块墨。”
谢钧冷冷道:“最好如?此。”
卫姝瑶头皮发紧,悄悄觎了?他一眼?,见他冰冷的眸光里隐隐有一丝仓皇失措。
像是被人窥破了?心底最隐秘的地方。
原来,桌上这祭文是他写的?
卫姝瑶心里正是诧异,察觉一片阴影蓦地笼罩下来。
她惊恐抬头,见谢钧张开?双臂,竟是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案桌前。
那双素日里温润如?水的眸子?,正冷冷盯着她。
“随意出入本王书房,你可知罪?”
卫姝瑶脸色煞白?,攥紧了?手里的墨条。她心中懊恼,明白?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释得清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确实不知……”她声音有点抖,全身紧绷。
这时,外面又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君上!五郎回来了?,有要事?禀报!”
萧知言这几日在前线打探消息,卫姝瑶也有所耳闻。她心里一咯噔,难不成是谢明翊亲自北上讨伐天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