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鸣怕老人家太过愧疚,爽朗笑起来,“陈伯,那?几日你愿意收留我与小妹,在下已经感激不尽。昨日你又冒险将我从宅院里带出来,卫某无以为报,谈何?怪罪?”
“唉……”陈伯叹了口气,皱着眉头,道:“沈娃子本性不坏,当年他在涪州剿寇,做了多大的功德啊,咱们父老乡亲都?看?在眼里……他是个好孩子,这中间必定有什?么误会。”
卫鸣面色一僵,想起父亲和沈兴良的往事,不免有些愧疚。
谢明翊强拘着小妹在身边,与他当初剿寇造福百姓,在卫鸣这儿得分?开算。可想到昔年同袍好友沈兴良,卫鸣的心终究是沉甸甸的。
他亏欠沈兴良。
当年沈兴良出事,卫鸣也曾去圣上面前求过,可毫无用处。回到家中,他又殷切和父亲深谈,希望父亲能再多美言相劝,甚至为此入宫又求了小姨母姚皇后。
可得到的,只是父亲的唉声叹气和姚皇后的愁眉苦脸。
父亲有没有再去圣上面前为沈兴良求过,卫鸣不知道。但他却隐隐想起,当初父亲并不想多提及此事。话里话外?中,父亲总觉得让沈兴良远离京城,似乎才是好事一桩。
当年,卫鸣没有深思。如今想来……或许与谢明翊的身份有关。
彼时,沈兴良已经将谢明翊提携至身边,可谓视如己出。若是当年父亲已经猜到谢明翊是太子,为何?又要千方?百计将他和沈兴良赶出京城?
卫鸣脑子一时没转过弯。
他忽然想起,与宁王相聚时,萧知言曾暗地里告知他的话语
“他根本不是什?么太子,五皇子早就死?了!”
卫鸣心里一咯噔。
但他终究只是猜测,没有实证。
忽地又想起,谢明翊与皇帝生得有两分?相似,确实有父子相。卫鸣晃了晃脑袋,将这点?疑惑从脑里扔出去。
耳畔响起马匹的嘶鸣声,卫鸣这才发?觉,因着太过用力,手掌上已经被缰绳勒出了红痕。
“陈伯,你可知,太子将我小妹带去了哪里?”他急忙松了松缰绳,转头问道。
陈伯摇摇头,“这,我只知道是小神医带他们走的。怎的,她竟然没告诉你么?”
眼前倏地又浮现出清冷秀丽的面庞,卫鸣神色微顿,低咳了两声,才说:“没有。她什?么也没和我说。”
“这可奇了怪了,小神医对壮士不说十分?的上心,七八分?也是有的。便是对你的小妹,老汉我瞧着都?没有比你更上心。”
陈伯摸了摸胡须,叹气道:“她也是个苦命人,听说家里人全死?了,只剩下她一人。她说话虽然是本地口音,但老汉我却听得出来,她不是土生土长的曲州人,怕是不知从哪里逃难到了这里,才被她师父将她捡回去的。”
卫鸣眸光沉下去,心里也跟着沉下去。
“罢了,不说这些。壮士一路出发?,可得小心点?,听说北边乱的很。”陈伯又道。
卫鸣颔首,再行?谢过,扯动缰绳就要出发?。
却听得一直在旁边默不吭声的陈骏安小声道:“叔叔,你是要去北方?打北狄人吗?就你一个人?”
卫鸣神色蓦地凝重起来,“我的同伴已经南下来接应我了,不是我一个人,会有很多人。”
“我、我也能去吗?”陈骏安突然抬起头,目光烁烁地看?他。
卫鸣笑了,“等你再大些。”
“我已经很大了!我听姐姐说,那?个家伙才七八岁就去了军营。”陈骏安颇有不服。
卫鸣知道他说的是谢明翊,正要岔开话题,却忽然眉心轻跳了一下。
小妹为何?会和旁人说起谢明翊这样的私事?难不成,她早就将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