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长脖子打量两眼, 突然想起了什么:“听说秦老头最近似乎是在找他的那个外孙, 你说他这是打的那门子主意?”

郁辞换了个姿势靠着,刚刚还半眯的眼彻底阖上了:“无他, 只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尔。”

成肆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学着拽文嚼字这一套了。”

“还有, ”他睨着郁辞懒散的模样, 嫌弃道:“大爷您昨晚是去做贼了吗?”

成肆啧了两声:“从咱两见面你这眼睛就没完全睁开过, 我这张脸倒也没有这么不堪入目吧?”

郁辞挑了挑眉,睁眼,绛黑色眸子半抬,似笑非笑:“我犯困这要怪谁?”

“这不也就才喝到两点吗。”成肆心虚的移开视线:“而且我也不知道后面那酒那么烈,我一个不小心就给喝醉了。”

至于郁辞说的他喝醉之后耍酒疯,非要抱着人大腿喊救命这件事,成肆是不信的。

开玩笑,他驰骋酒场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耍酒疯。

再说他还依稀记得他喝醉以后,郁辞接了个电话就跑了,还把他丢在了酒吧的休息室里。

他能记得这件事,说明他醉的不深。

综上所述,郁辞犯困与他无关。

这样想着,成肆成功的把心底最后的一丝心虚抛开,转而好奇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昨晚你接的那个电话是谁打给你的?”

郁辞捏着茶盏的手微顿。

成肆正等着他的答案,视线余光却扫到了一抹黑色身影。

身量欣长,丰姿韵秀。

绝对是个美人。

眼睛快过大脑,没等他反应过来,视线就跟着追了过去:“嗯?”

他站起身走了两步:“他就是秦漠要等的人?”

虽说那人的脸被一把黑伞遮住了,但从那削薄的身形和那握着伞的手就能看出,秦漠要见的这人是个年轻的男人。

“难道秦漠已经找到了他的那个外孙?”

郁辞扫他一眼:“这很难找吗?”

“难找算不上,但绝对不好找。”

“郁叔不强求你继承郁氏,这些事他应该也没怎么跟你说。”

说话间楼下的两人已经进了茶楼,成肆收回目光,低头去拿茶盏:“当年秦家大小姐秦筝因为不顾秦漠的反对要跟一个穷画家结婚,毅然决然的离家出走,秦漠也就当没这个女儿。”

“但到底是从小娇养到大的女儿,秦漠嘴上说着不管,实际上在她离开秦家之后也一直有派人关注她的信息。”

“秦筝在离开秦家之后的第二年就跟那个画家结婚,随后生下了一个儿子,两年后又生了一个女儿。”

“再后来就是秦筝在她儿子五岁的时候抛下一双儿女,两夫妻跑去国外,秦漠只是对女儿有感情,对那两个外孙外孙女可没什么感情,因此这么些年来一直对那两个孩子不闻不问,权当没这两个人。”

成肆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钉:“秦筝走的时候她儿子已经五岁了,多少应该也记事了。”

所以啊,这么多年后所谓的外公突然冒了出来,换谁谁不翻脸。

想了想,他又说:“不过也不一定,要是秦老头真的是打算找这个外孙回来继承秦家的,说不准人家高兴的不行呢。”

“你说是吧”

成肆抬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茶室。

他眨了眨眼:“人呢?”

时矜跟着引路的人一路前行,最后停在了一扇雕花的红木门前。

门外候着的茶侍浅笑着推开了门,露出正对着门的锦绣青山屏风。

绕过屏风,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坐在茶桌前,听到声响,一双虎目向门口扫来,眼底精光轻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