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一定是看错了。算算日子,这个时间正是他二姐夫在贡院科考的日子。他大姐夫那么稳重一个人,哪里有什么闲情逸致逛玉器店。即便给他大姐买,依着他的性子必是他二姐夫考完以后的事。随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去。
玉福堂内
沈朗侧身问身旁的小少年,“怎么样,喜不喜欢。”
“喜欢~很喜欢。”他低着头,细细摩挲着手里的小玉马,当真是爱不释手。那是一只白玉精雕成的马儿,最妙的是马头上还有一抹水汪汪的绿,更显得那马儿灵巧生动,活灵活现,好似真的一般。
“你喜欢就好,只是你别总低着头看,你抬起头来这样看。”他让他举起手中的小马抬头端详,一边又抬眼望向那隔断的帘幕处~
“只是爹,这个会不会很贵~”见爹没回应他,又抬头望向他爹,见他爹呆愣的看向前方。
他又叫了一声“爹~”,他才像回过神来一样,
“哦哦~你说什么?”他眼角微红,语气里带着微不可察的鼻音。
沈榷又重新问了一遍。他这摸摸他的头,浅笑道,“不贵,只要你中意就行。”
帘幕后的人透过帘幕望过去,那个穿着一身月牙白锦袍的少年,一看就很懂事。长得不像他侄儿沈朗,一颦一笑间倒肖似他大哥沈望松。他哥哥跟他差出了岁数,真的是长兄如父般的存在。只是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松,宁折不弯。
乍看那少年,仿佛哥哥活过来一般。隔着帘幕短短的距离,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哥哥带着他无忧无虑游玩的时光~
他嘴角带笑,可眼泪却大滴大滴的掉落下来,砸到他的手背上,他浑然不觉,看向前方的眼神满是贪恋,渴慕,殷切~
在宫里二十几年的人,以为自己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没想到还有喜怒哀乐,直到今天才像了一回人。
这二十多年来除了想着报仇,想着掌权,不能让子孙后代再重蹈覆辙,他唯一的爱好就是跟哥哥一样:雕刻。当年雕刻的本事还是哥哥手把手的教给他的,至今仍记得第一次上手,哥哥说的话:玉必有工,工必有意,意必吉祥。
这件玉马挂件就是他的得意之作,一直想着给小满,今日终于送到了。听着他说喜欢,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将泪水止于眼眶。今日还有公务在身,他不能让人看出他不对劲。
帘子动了动,里面的人终是没有出来。一直到沈朗付完钱,揽着儿子的肩膀出门。
他双肩耷拉,喉咙发干,心里涌起淡淡的悲伤。叔叔一定是怕见面落人口实,连累了他们。毕竟这些年,宫里尔虞我诈,也树了不少敌人。他的叔叔为了沈家当真是付出了一生~什么时候他也能给他叔叔庇佑呢……
再说岳展很快找到了族叔家的位置。虽然是在西城,可能因为品级不高,所以地段并不是特别好。这里地段好不好是依据离着皇城远不远而定的。
因为依据本朝规定,凡在京在职官员,六品以上都要上早朝。虽然卯时上朝,但是寅时也就是早上四点多就要在午门外等候。离得近还能多眯一会儿,所以越是离着皇城近,房价越高。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就上前敲门,没一会儿门房就来了,一听名字立时就引他进去了,显然是府里提前安排好了。
岳展跟着门房穿过曲折的游廊,绕阶行到前院厅堂。刚落座,上茶,就见外面走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后面还跟着个“肥尾巴”。
岳展打眼一看,后面的是岳进,前面这位一定就是祖叔了。他们父子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着实有些互补。
他赶紧起身行礼道,“早该来拜访族叔了,只是初来京城,忙忙乱乱的,一直没得空,现下才清闲下来。侄儿来晚了,给族叔告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