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他腰上的手是那么用力,将他牢牢禁锢。施溪呼吸间全是姬玦的气息,那种经年累月的肃杀与清寒,冷淡残忍。他的剑术就是他教的,可是亲眼见他用剑,才发现,他给他放了多少的水。
阴阳家剑法初阶是重剑,可是到了后面。早就有形化无形,轻得只剩一抹见血封喉的寒风。
湘夫人的杀气如天罗地网。
他们最后,在南诏密林的边缘落地。
施溪松开他的腰,试图去抓姬玦的手,但碰到他的袖子时,只觉得冰凉,那种湿润的触感,是血……他流了特别多的血。
施溪猛地脸色一变。可是姬玦却忍着剧痛,笑说:“帅吗?”
施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去给他查看伤势,但姬玦摇头拒绝,“走。”
他最后带着他走进了一个山洞里。
南诏外围的山洞,障雾最为浓郁,极其凶险,姬玦说:“你现在外面等我一下。”他不想让施溪进来试险。
施溪看着他的背影,脸色苍白,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没有说话。
他的心像被水一层一层淹没。
施溪一个人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发了会儿呆。直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蹭了蹭,他才回神,低头就看到一条木头小狗,从草丛里冒了出来。
施溪愣住:“千金?”千金跳到了他的腿上,有些得意,又有点矜持。
施溪哭笑不得:“你得意什么啊,回来找死吗。”怎么那么蠢。
千金和它的主人差不多,也很懒,马上就缩前爪缩后腿,又变成一个木球,滚到了施溪手中。
施溪感觉接了个烫手山芋。
他心里对它更多是对不起,它值得更好更优秀的主人。
虽然姬玦说了那么多的话来安慰他,可施溪心里明白,兰芷那句话才是对的,“年轻有时候就是致命的错误”。
他知道自己的天赋,不会再妄自菲薄了。
可与此同时,他也更清楚了自己的弱小。
施溪回头看了眼山洞,低声,像是自言自语:“徐平乐,我会变得很强的。”
不会再偷懒,不会再荒废修行。
我不需要你去机关城带我走,我更想……去婴宁峰救你。
那一缕长雾到来时,施溪并没有察觉不对劲。它悄无声息出现在南州密林深处。
因为以施溪的修为,尚不足以捕捉这种怪异。
直到它轻轻开口,苍老而神秘的声音,响在他的前方。
“想与湘夫人为敌,变强是不够的。”
施溪脸色煞白,猛地抬头,毛骨悚然、如坠冰窖。
那缕长雾,最后在红月下,化为一个高高在上的虚影。
暗红色的,看不出名状,东君。
……东君。
他在没破【司命境】前,也是尊贵雍容的日祀,但六阶之后,毅然决绝舍弃了肉身。
如今隔着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哪怕带了一点笑意,也像是神祇对蝼蚁居高临下的唏嘘轻叹。
“你那么年轻,又是【千金】的主人,何必牵扯入婴宁峰的事呢?”
“湘夫人如今只是发怒而已,还没有对你们下死手。”
“真叫她起杀心,你们谁都跑不了。”
“婴宁峰上的天才实在是太多了,没必非要认定一个人当少主,尤其他还那么感情用事。”
东君的神识仅万分之一,已经叫施溪体会到战栗的疼了,他牙关颤抖,冷汗直冒。
听神祇说。
“你在拖累他,他也在拖累你。”
山洞内,姬玦触摸上墙壁,闭眼,感知了下内外的情况。
南诏这些障雾是湘水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