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不怕死啊。”
他的眼睛是琥珀黄色的,浑浊又深邃,揶揄说:“真要论你的罪,何止擅闯神农禁地这一条。”
“你来鹊都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杀死【扶桑】吗。光是这一点, 就足够你死上千次万次了。”
“你”
佯装风轻云淡的天权, 听完这句话,一时间彻底变了神色。
他猛地抬头, 咬紧牙关,目光震惊又戒备:“你知道?!”
神农:“我当然知道, 鹊都这一片土地发生的事我都知道。”
神农挖苦他:“你堂而皇之在鹊江边布下眼线的时候,难道没想过,我会知道吗?”
天权被怼得哑口无言,他在神农面前,终于才体现出一种小辈面对长者,年轻气盛的窘迫感来。
“我……”
天权脸一阵青一阵白,想解释一二。
但神农平静地挥了挥手,缓慢说:“行了,不用解释。我不治你的罪。”
“虽然我不知道你想杀死【扶桑】,本意是善是恶。但我愿意相信你是为了赵国百姓,姑且当你是为了善吧。”
神农:“天权星使,下次在别人的地盘上,别再那么肆意妄为了。这种事如果发生在云歌,你早死千次万次了。”
云歌等级森严,尊卑入骨。
儒家是绝对不会允许外来者对皇权君威不敬的。但农家不在意这些虚名,所以他们在处理这类事情上,温和宽容了太多。
神农丝毫不计较自己被冒犯,也不计较天权的胆大包天。只要天权行为的出发点是对赵国百姓有益,他都可以网开一面。
天权:“……”
他表情变幻莫测,最后沉默握紧了手。
神农又问:“是谁派你来的,东君,还是姬玦?”
天权:“无可奉告。”
神农意料之中笑笑,淡淡说:“我猜是姬玦。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复命了,因为你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
天权抿唇,问道:“你刚刚所言,宗政一族用的极端方式是什么?”
神农:“他们去了源所。打算借【椿】的力量杀死【扶桑】。”
提到“源所”后,神农又笑着看了方玉泉一眼,他招招手道:“来,小子,我给你补补课,你可以要好好听啊。”
“数万年前,【扶桑】和【椿】刚破土的时候,二者其实是共生关系。你们没见过【椿】,或许想象不出来,它是无根之树,没有固定的落点。”
“椿的根、茎、叶是一体的,就跟人的头发一样,细若游丝,浮于水上。”
“它们都是彻底改变赵国命运的神树,性格却天差地别。【椿】的天性是奉献,而【扶桑】的天性是掠夺。它们彼此共生,又彼此相残。”
“【扶桑】的根坚如磐石,无法移动。但【椿】的根,轻得跟蛛丝一样。”
“怕二者长久生长在一块,【扶桑】会源源不断吸食【椿】的生命力,更怕后面【椿】为求自保,出手把【扶桑】绞杀。神农院选择将它们分开,于是便有了,现在你们所见的情况。一个生长在神农院禁地,一个生长在源所。”
“论实力,【椿】要强于【扶桑】。可很快,神农院又发现,扶桑只能活在被椿水灌溉的地方,于是他们当初移树也没移干净。】
“神农禁地的池水底部,其实还有一小截椿丝。”
“【扶桑】主掠夺,主杀。初代神农担忧它的杀性造成大祸,干脆利用这一小截椿丝,在源所外殿建了一个机关。”
“这个机关可以顷刻毁掉神农禁地,并且门只有赵国的帝后可以打开。”
“‘源所’一直都是皇家牵制神农院的工具。”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