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疯了。可我是被谁害的?”

卫姜手指颤抖,怨毒恨声说。

“卫溪,我生下你后就疯了,我把簪子插入你心脏后我就晕了过去。之后云板四声传丧,二十多年我再没有清醒时刻!这是你的诅咒吗都是你害了我!”卫姜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眼中流露出极深的怨恨来,冰冷狰狞一笑:“高唐塔内,我就该破肚挖出你,把你从塔顶丢下去的!”

“你最该怪的,是自己的贪婪。”施溪不想和她聊这些陈年旧事:“把皇陵钥匙给我。”

卫姜面色扭曲。

施溪也不和她废话了,神色冷漠,隔空掐住卫姜的脖子。他们的羁绊由一根脐带相连,掌心贴住卫姜脖颈皮肤的那一刻,施溪也微微愣住。

……这就是母子吗?隔着一层薄薄的皮,他们连血液的流速温度都一模一样。

卫姜出高唐塔后,将亲生母亲掐死在病榻上。皇室轮回的诅咒,让今晚他也差点掐死卫姜。

卫姜披头散发,犹如厉鬼,死死望向他,可后面随着死亡逐渐逼近,她到底是一个凡人,眼底开始流露出窒息的失措恐惧。施溪见状,松手,把她重重摔在了地上。快步走过去,拿出那一小卷羊皮纸,丢在她身上,压低声音,沉沉问。

“你用什么和杜圣清做的交易,让他扶持你成为帝姬。”

“咳,咳咳”卫姜脖子上指痕青紫发黑。

她咳出鲜血,把苍白的唇染红。

卫姜抬起头来,讥讽说:“你身为我的儿子,看不懂云歌的祭词吗?”

不过她也没打算隐瞒。

卫姜噙血冷笑。

“我告诉他,【天子杵】出世的唯一理由,只会是为了废帝。”

“社稷危,国家殆,都不足惊动【天子杵】。因为卫国的核心,永远是序君臣之礼。”

“卫溪,你知道卫帝拥有的权力多大吗?我不信你真的不心动。”卫姜眼神癫狂,冷笑说:“你登基后,整个皇陵所有死去长眠的儒圣,都会为你保驾护航,借力于你。云歌城的全部术士,也都将听你号令。”

“圣人学府所谓的督国千年,不过是几位儒圣在封禅前有权决定立帝与否。”

“但你若成为卫帝,此后生杀予夺,再也不会受限!你想要谁死,谁就得死,儒圣也不例外!”

卫姜一边咳血一边笑说:“因为谁都没有那个资格废帝。”

“废帝何其难啊。几乎是要废掉儒家的整个君臣之礼,废掉圣人学府的千年根基。但凡卫国天家,还有一根好苗子,都不会让【天子杵】出世。可偏偏……”卫姜说:“偏偏卫国宗室,现在就剩下你和我了。”

施溪挑眉,重复她的话:“只剩下你和我了……”

卫姜道:“我生病后,瑞王代权。他本就生性多疑,知道自己不是正统,怕夜长梦多,于是暗中派人杀光了所有卫氏宗亲。还担心母族那边拖累,亲手弑母,以绝后患。”

“你太公虽风流多情,但留下的子嗣很少,经瑞王屠戮,现在就剩他一脉了。”

“我要是死后,他会是卫国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卫姜拨开染血的长发说:“瑞王留着我的命,是怕我死了,罗文遥直接逼宫谋反。因为罗文遥那么恨他,我死后,说不定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叫卫国的皇位一直空着。”

施溪点头,轻轻评价:“怪不得云歌城那么多人想要罗文遥的命。”

卫姜说:“每位儒圣都有一根玉简,这是他们督国的凭证。上面记载了每一代储君的名字,现在瑞王的名字也被刻了上去,不过还是黑色的。只有卫国五位儒圣都以血染红,才算是承认他的正统。”

卫姜嘲弄:“瑞王能这么快玉简留名,这里面没有杜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