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汽笛声争鸣,是轮船远航的前调。

他们昨天住在附近的酒店,外面正好是一片港口。

温隐被声音吸引着朝着窗外又看了会,突然发了疯朝楼下跑去

“阿隐!”

楚修南紧跟着追下去,在港口外拽住了她。

“你要去哪?”

“他们去远航了。”温隐还盯着轮船,“我想要看看而已。”

“楼上也可以看。”感受到胸前的剧烈起伏,楚修南吓坏了,刚刚还以为她要跳海。

温隐不明所以,她想走近到上面的围栏处,反被楚修南一把紧紧搂住:“不要走。”没有人比楚修南知道,现下的幸福多来之不易,他努力了三年,生怕一个用力美梦就会戳碎。

“温隐,答应我不要走好吗?等我从欧洲后来,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她也不能!

怀里的人沉默了会,闷闷点头,“好。”她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

没两天楚修南返回德国,温隐站在自己描绘过无数遍的墙前,上面的痕迹已经被清理过,她如果想要恢复正常,似乎也不应该再填补。

盘腿坐了会,右手又不自禁摸到了画笔,像是骨子里牵动的,她还是没忍住往上面勾勒,勾勒至五官时,又陡然停下,五官太模糊了,记不起来。

使劲按了按头,都说这是病情快恢复的表现,她为什么那么难受呢?

“姐。”

安玫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许浮霜。

温隐将东西放下,回神面对她们两个。

“我们给你带来了点东西。”

“什么啊。”

两人还未说话,许浮霜就将房门反锁,并且用毛巾将缝隙全部塞住,再迅速将背后气球放到监控摄像头前,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温隐正一头雾水,只见安玫走至桌前,从包里拿出一张画纸,缓缓铺开,“还记得她吗?”

她凑过去,在看清五官那刻,大脑顿时被电流贯穿。

安玫看着捂着头痛苦蹲地的姐姐,正想赶紧伸手去扶,却被许浮霜一把拉住:“这个时候不要打断她。”说着,她将画像靠近了些,放低语调询问道:“温隐,还记得她吗?我们找到了。”

病房里的画大部分被清理走了,这是安玫很早以前从这里带走的。

“是阿姨。”

已经渐渐空白模糊的记忆灌进汹涌海水,一遍遍冲击着温隐的脑神经,她惨叫着抢过画,死死盯着上面的肖像,许是精神撕扯过于痛苦,手上力道大到硬生生将画扯成了两半。

许浮霜见状赶忙过来,也不管自己会不会被她弄伤,强行抱着温隐安慰:“温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我们想知道她的事,想知道你以前的事,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你能告诉我们吗?我们会帮你的。”

“你们不会帮我!你们只会说我疯了,喂我吃药,把我关起来,绑起来,一天一夜,一天一夜!我不出去!我不接受!我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没人相信我?我没有疯......”

安玫看着眼前痛苦万分的姐姐只觉得心脏刺痛难忍,“姐.....”

“温隐,没有人会否认你。你还能记起什么就说什么吧,无论说什么我们都会去倾听,没有镇定药,没有谁会绑着你,我们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许浮霜轻轻松开手,将自己与她稍稍隔开距离。

温隐没有像她们想象的样子,横冲直撞发疯跳楼,而是在听到相信你两个字,痴痴怔楞许久:“......真的吗?”

她的声音沙哑,不可置信。她从进来就是一个精神病患,是一个疯子,从没人说会相信她,她都快不相信自己了,怎么会突然有人冒出来说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