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玫......”听到妹妹的名字,温隐方才稍稍平静下来。许浮霜见状随手从地上拿了个毛绒玩偶递给她,温柔安抚着发颤的女孩。
“没事,没事,做噩梦了吧,都是假的,来,吃颗糖吧。”
温隐怯怯接过糖果,含在嘴里抱着玩偶双目放空的盯着墙上那些涂鸦。
此时,许浮霜在她刚刚接糖时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红印,稍微往下扯了扯,宽大的病号服里未着一缕,身上青青斑斑,胸前红肿异常,再往下她都不忍心看。
她平时也算情场老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20出头的年轻人就这么忍不住,在精神病院都能玩那么疯?
“温隐?”
她试图唤醒她,可听见声音的温隐只顾着往被子里面缩,明明前几天她还能和自己短暂交流,还能叫她许医生......
她从柜子里抽出一张画纸和碳素笔,
看见画笔的那一刻,温隐似乎恢复了点神智,可在触摸到时又骤然缩回来,不住摇头:“是假的......他说这是假的......没有人相信我......”
“如果我说相信你,那不是假的呢?”
温隐倏地愣住,满眼泪花的抬头望向许浮霜。
许浮霜低头瞟到散落的画像,像是这两天新画的,上面的五官基本上模糊到消失,而未被擦掉的原底画作也不如以往清晰。
见她颤颤巍巍的握着手,心思恍惚。许浮霜索性将自己的白大褂铺在床上,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脑子里有什么就画什么吧,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你表达的自由。如果为当个正常人就要把追寻的真理抛弃,我情愿这世界上全是疯子。”
握着画笔的手终于有了动作,或许是三年了,在她一次次被认定为精神病,臆想症,强行服药去抹除那段她已经分不清是真是幻的记忆的时候,现在忽然有一个人能告诉她,这是对的。
线条在白大褂上勾勒,寥寥几笔后,温隐突然痛苦的捂着了头。
“还好吧?”
“......我好像不记得了。”多年的药物镇定甚至电休克让她的记忆变得模糊,周围的人一遍遍将她视为臆想症精神分裂,长此以往她的意志也开始动摇,昨天夜里,楚修南将她画不出五官的画摆在她的面前,告诉她病快好了,等到明年她就能出院,他们会结婚,她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必再服药,不必再为幻想出来的泥沼感到痛苦。
她被折磨够久了,终于开始怀疑这究竟是真是假,她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现在她连长相都记不清了。
这个人到底是真还是幻,她也说不清了。
许浮霜将手搭在她肩上,安慰道:“不记得没有关系,只要你记得你是在为什么事而执着,你是否还想为其执着,意志坚不可摧,我愿意去倾听所有的故事,温隐,我相信你。”
最终,温隐拾起画笔,画下了一个没有五官的女人。
许浮霜出了病房,第一时间就给安玫打了电话。
“在忙吗?”
安玫“嗯”了一声,“在兼职干活,大三了,要开始为我姐攒钱,总不能让我养父母出钱养她吧。咋了,有啥事?还是我姐有情况?”
“我遇见你姐那个男朋友了,安玫,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讨厌他吗?”
电话另一头的安玫还挂在绘画墙上涂颜料,烈日当空的,被这么一问气瞬间上头:“怎么,你是不是被他外表迷惑也不理解我了?是不是觉得我在嫉妒我姐?”
“又高又帅,款款深情,温文尔雅,看上去很好,但是......我见的男人太多了,慧眼如珠,看惯了虚伪,这个人骨子里是冷的,城府太深,我可不喜欢,你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