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浮霜话语很是平和,似乎真的只是谈心。她到底是个外人,虽说当年为了帮助温隐离开,自己也险些要那混蛋削下来一层皮,但她所行之事皆是自己本心,从不后悔,至于当事人日后什么决定,与她无关。更不会仗着付出过什么,站在道德高位指指点点。

温隐犹豫不决,刚张了张口,就听对面凉声道:“事先声明,我是个心理医生,不要对我撒谎。”

攥紧在手中的茶杯晃动出一圈涟漪,如果说这件事一定要有一个人知道,那么只能是许浮霜。

温隐垂眸,“你还记得五年前安玫落水之事吗?”

“记得,怎么了?”当时安玫跳河自杀没死成,躺病床上两年,守护照料病人的艰辛还还历历在目。

“她不是自杀。”

许浮霜:?

女人瞳孔狠狠颤了颤,惊疑地问:“什么意思?”

温隐轻了声音徐徐解释:“当年我与楚修南分手,但是这个人偏执欲太强,对我跟他感情上的事更是看不开。离开之后,他还在疯狂找我,我害怕,准备搬家。可是安玫或许觉得躲躲藏藏不是办法也有可能是见不得我要惊慌度日,于是用我的手机约他出来,一刀把人捅了。”

许浮霜当即倒吸了口凉气,完全没想到平时灿烂明媚的女孩会有这么狠辣的决心。

“那她当时......”

“应该不是自杀,只是捅伤人后慌不择路。楚修南这几年一直隐瞒这件事,或许有要挟的成分在,但他也知道,如果安玫出事我跟他完全就没有可能了。”温隐苦涩地叹息:“他成功了。说来真是没出息,如果换了是别人,大不了我一换一,可我实在是下不去手。楚修南不是一个好人,我厌恶他的习性,也看清了他的本质,难以接受。可是话又回来,他再不好这么多年感情也是真的,当年他是有错,可我患病,一个被父母抛弃的精神病患人嫌狗恶,他不顾一切留在本地照顾我,那几年还算过得体面都是他操心的,这点还是不能忘。要知道,先是我从三楼把他推下去,又是安玫捅他刀子,活着都是命大了。感情这种东西太复杂了,我们两个观念不同,磨合起来是很痛苦的,但命运使然,谁也摆脱不了谁。”

心脏被刺激到的许浮霜连灌了好几口水,捂着额头半天没消化下去。

温隐苦笑:“既然安玫不能有事,就我来还吧,反正我也习惯他了,时间对于我而言,早已激不起半分热情,一日三餐画漫画。若是心中执念,恐怕只有一件始终放不下的事,等着我解开。”

“你还在追查当年的事......”许浮霜满脸错愕,都快九年了......自从四春追查证人落空,过去的几年里,温隐再也没提过这件事,就好像真的接受自己精神分裂,一心低调的平静生活。

没想到,死水再起微澜。这个人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接受过。

温隐点头:“我找到了新的线索,应该会有点眉目了。这个世间,很无耻,可它再无耻,我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许浮霜还想追问,突然脸上一阵凉感。

后面过生日的小姑娘就因太激动打开朋友送的生日礼物,实则整蛊道具盒子,红色液体喷涌而出,小姑娘染了一半,剩下一半全让温隐肩膀和自己胸前和脸上分担了。

当然,手边上的包包也没落个好,成了拼色款。

空气瞬间凝滞,后面闹腾的人也安静下来,面面相觑然后看向他们。

本来一般是要拍案而起,大发雷霆的情况,温隐却是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指着她们被染料溅上的脸:“我们两个现在好像杀人犯啊。”

擦了擦脸,手上斑斑点点全是,许浮霜不得不感慨,现在的整蛊道具是越来越更新换代了。

“纪凌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