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隐沉默了会,悲鸣的呜咽出声:“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她明明和我去外面玩得那么开心,她很快就能好起来了,怎么会这样......”
这一晚上,温隐的泪都快流干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手术室的绿灯终于亮起。
不等她们二人松口气,噩耗紧接而至。
安玫本就因为车祸身体受损,此次溺水勉强救回来,但损伤太重,经过抢救,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什么时候苏醒,能不能苏醒还不一定。
换句话说,她很有可能成了植物人。
将近一天一夜没合眼,温隐却还似具AI机器人,站在ICU玻璃墙前分毫未动,只紧紧盯着里面陷入沉睡的妹妹。身上的湿衣服早已干透,皱巴巴的糊在身上,加上过于苍白的脸色,实在是令人心惊,连医生护士都建议她先去歇会儿。
可她恍若未闻,依旧死死盯着,生怕一走开,那心电图就会变成一条横线。
许浮霜回家一趟,带来了干净衣物和生活用品,这一天也把她折腾的够呛。医院不能抽烟,于是她咬着手指靠着墙缓缓坐下,捂着脑袋怅然悲叹:“小时候,我伯母信基督,来我们家传教,我年纪小,看不懂圣经,懒得信,还好没信,否则我还要好好问上帝,她做错了什么?那么积极向上灿烂努力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把她变成这样?老天啊,真他妈不公平。”
话没说完,只听路过护士一声惊呼,温隐倒了!
94没有如果
温隐垮下去,一睡就睡了很久。她颠三倒四的做了许多梦,有小时候妹妹被送走,她赌气离家出走,被警察送回后狠狠挨了妈妈一耳光;有少女时期挂在槐树上,遍寻不到的那条手链;有她从楼梯上摔落,站在高处围观的那双双各异的眼睛;还有大雨滂沱下,她挖到手指出血,只挖出了一块块石头。她进了精神病院,在混沌与幻梦中踽踽独行,无论从身体还是精神,她已不算完人,不过吊着半条命在这个世间挣扎。
即便如此,可老天似乎觉得对于她的捉弄,不够有趣,多添几笔,一粒沙化作一把利剑,樯橹灰飞烟灭。
又如何呢?
老天就算把你骨头给拆了,让你像条虫子爬行苟活,百般折磨又怎样?
支撑起碎骨头渣子,爬也要往前爬呀。
活着,就是在与天斗。
她不会认输,温隐并不在乎性命,人间地狱俱相似,只当飘零在异乡。唯有一点,她不认输,只要不死,她就咬着牙斗到底。
安玫住院,温隐陪护。
一个星期后,有人来医院找上了她。
找她的人不是楚修南,而是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