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月色之外,还有另一番赏心悦目的好颜色。
她瞥了奚元一眼,弯起眼睛,意有所指地道:“是挺好看的。”
奚元没有看过来,似乎并未察觉她那一眼,只是随意地问:“有多好看?”
晓羡鱼想了想,诚实地在身前比划了一个大圈:“大概有这么好看吧。”
奚元低声笑了一下,又问:“那你喜欢么?”
晓羡鱼正在比划的手登时一顿,她狐疑地看向奚元:“……你问的是什么?”
奚元仍是没有看过来,他的眸光沾着月,倒映荒山寂夜,声音有些漫不经心:“小仙姑说的又是什么?”
“……”
晓羡鱼一噎。
几息的沉默过后,她若无其事地开始四下环顾起来,面不改色地转移了话题:
“话说,此处乱坟朝天,大都是些无名野坟,唯独此处有祭拜痕迹,还立了块碑你瞧。”
奚元笑了笑,倒也未揪着不放,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那是角落里一处小小的坟,坟前被人打扫过,除了草,清出一片干净的小地方,插着几只残香,墓碑是用一块破木头充的。
上头只有两个歪歪斜斜的字
“阿姐”。
在周围一群曝尸荒野的“邻居”们衬托下,这处坟显得尤为上心。
晓羡鱼凑近细瞧了片刻,碑上的字笔画生涩歪扭,“这立碑之人应该不大认字,只会写阿姐二字。”
奚元一顿,偏头往密林方向扫了一眼,“有人来了。”
咔
话音落下一刹,枯枝被碾碎的声响从密林深处响起。
紧接着,一阵轻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车夫说过,盈山里的村民封闭排外,几乎从不出来走动。晓羡鱼偷偷上来借阴气,并不打算惊动山里的人。
她拉起奚元的袖子,躲到一处小山似的白骨堆后面。
不多时,窸窸窣窣一阵动静,林子里钻出一道娇小的身影。
那是个瘦弱的小姑娘,瞧着不过十几岁。
她不知是怕惊动了谁,小心地四下张望着,确认安全了,才蹑手蹑脚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坟包前。
正是晓羡鱼方才带奚元瞧过的“阿姐”的坟。
小姑娘弯腰放上一束野花。
“阿姐,你安息吧。”她的声音有些颤抖,透着害怕与难过,“我要逃走了,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阿姐,你别跟着我了……”
晓羡鱼从两具亲密拥抱的骷髅间隙瞧着那小姑娘,她的腰间挎了个小包袱。
是盈山深处那些盲村哑寨里偷跑出来的么?
可她瞧着分明不盲、更不哑。
小姑娘犹豫片刻,又跪下对着那坟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响头,口中带着隐隐哭腔念着:“安息吧,阿姐。我从没害过阿姐,你安息吧……”
她脑袋在地上磕出令人心惊的闷响,最后抬起头时,脑门已经擦破了皮,浮出一层血印。
她眼中含着泪,哀求似的道:“阿姐,不要再缠着我了。”
这话说完,她抹了一把泪,欲爬起身离开。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
小姑娘睁大眼睛,瞧见幽暗中逼近的两盏火烛,那火光分明暖融融的,此时在她看来,却犹如直勾勾凝望而来的一双鬼眸。
她脸上划过绝望神色,纠结一瞬间,将包袱解下来,飞快藏在附近的草从里。
她闭了闭眼,抚摸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脯,轻声道:“别怕,别怕。”
很快,尾随而至的两人走出林子。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瘸着腿,少了只胳膊,拄着拐,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