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人的状态,在队伍里看着就被其他流犯要好许多。

有家神的投喂物资,再加上谢豫川这几日要求谢家的食物里加肉、加盐、加料……表面不显,但实际上谢家人不管男女老少,体能是缓慢上升的。

再加上长辈老弱还有一些额外的补充药剂,同样的折腾下,谢家人的精气神,看着就不太一样,哪怕他们已经尽量遮掩。

但人脸上的气色,并不是那么容易掩盖的。

打量谢家的目光越来越多。

谢祯有些担心,谢豫川很淡定。

“二姐,无妨,该来的早晚会来,都到这一步了,不用顾虑太多。”

谢祯倒是听进去了,不过没太领会六弟话里的意思,回去学给祖母谢老夫人,还嘀咕道:“六弟说话怪怪的,到哪一步了?”他们这不还在流放途中么。

谢老夫人以为谢豫川此言,是因家神之故,便道:“许是神明之事。”

谢祯连连点头,“应是如此。”

至于谢豫川自己,经过几日来的反复沉思,终于想清楚了。

有些事,避是避不开的,不如反其道而行,另开一条新的路。

长长的队伍,迎着朝霞从黑暗走向光明,脚下的地面因为落雪,变得泥泞而松软,好在雪不大,落地便融化,纷纷扬扬顺着脖颈洒进身体里,时不时打个冷颤。

这几年气候偏冷,每到年关前后,京城也会飘雪。

有时大,有时小,逢雪天,围炉煮茶,与亲友闲坐,是京门人士难得的雅趣。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同时天涯沦落人

流犯中,有曾经喜好风雅之人,虽然身不由己,但难得在路上碰上这种雅致的景色,越是艰难的环境之下,越是容易生出想逃离困境的心情。

谢豫川偶尔听见后面不知哪位曾经的才子,对雪吟诗。

谢武英服了。

“六哥,这哪位神仙,如此有雅兴。”

谢豫川回首扫了一眼,说道:“也是一种宽心之法。”

谢文杰不言不语,闷头走路。

谢武英看过去,后者微微一笑道:“我倒觉得此人流放途中能观雪作诗,心境不同凡响。六哥,你觉得呢?”

谢豫川只点了点头。

谢武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行,就他是一粗人呗。

有一就有二,何况流放队伍里,不止一两个读过书的人。一个人吟诗,像个傻子,两个三个互相应和着,反而还成了一景。

押解的官差们大多都是粗人,平日里常在各路贵人们跟前受气,现在彼此身份上下对调,心里不知怎么得意,平时看这群人难堪都是下饭的佐料,有意思的很。

今日行进之中,忽闻队伍里有流犯在吟诵那些酸诗烂调的,听着耳朵就不舒服。

听不懂的东西,烦。

解差们互相对视,嘲笑声连连。

“他娘了个稀罕的,都成了阶下囚的流犯了,碰个下雪天还能酸唧唧的作诗呐?”

“哈哈哈哈,谁说不是,这荒山野岭的,作诗能换官吗?怕是连咕咕叫的肚子都填不饱吧!”

“他念的是什么意思?”差官里倒也有那么一两个羡慕的不耻下问。

好么家伙,这一问,又问到大家的笑点上。

众差官们放声大笑,也不知是调侃大字不识一个还想上进的同伴,还是故意嘲讽给那些苦中取乐的流犯听。

“呦,啥时候这么好学了?他们读书人高雅的很呐,衣衫褴褛吭哧瘪肚的念几句诗,老天爷会给他们赏饭吃吗?你脑子坏掉了,那种酸不拉几的东西,跟咱们爷们有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