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翀觉得,这是他在向谢家“神明”交好。

等回头,谢豫川通神时,他也好相求。

熊九山心中不愿也没办法,眼下还没离开王翀管辖的领地,不好跟对方起冲突。

他一个不起眼的微末小官,根本没资格跟一任指挥使大人提要求,只能听命行事。

谢豫川从始至终没说话,刑枷镣铐卸下时,只抬眸淡淡地看了熊九山一眼。

熊九山低声提醒道:“谢家还有不少人,不要妄为。”

谢豫川眸光微冷,唇角轻勾。

熊九山自然知道,自己拿谢家亲眷来要挟谢豫川别给他找麻烦,有些过分。

“惯例而已。”他沉声解释道。

谢豫川身上没有了沉重的束缚,整个身子都轻快了,他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对熊九山说道:“区区流放而已,还不值得我谢豫川为此谋划。”

王翀见他一身轻松,脸上带笑过来请他一同进山。

熊九山唯恐意外,又额外点了四名功夫不错的属下一同监押谢豫川。

王翀那边,留下两人看着车马,其他人全部跟在王翀身旁,随指挥使大人一同进山。

同行之中,还有两名先前带路的高家村民。

浩浩荡荡一小队人马,从西山前面的小路,沿着山势往上走,途中遇到外人进山的痕迹,王翀总是忍不住要骂上两声。

他平生最恨这种偷偷摸摸跑来摘桃子的人。

山下。

谢豫川跟王翀等人走后,谢家人原地短暂休息后,得到队伍继续行进的命令。

谢豫川不在,大家心中都很不安。

“豫川不会有什么事吧?”为人母亲,周氏总是要比旁人担忧许多。

谢老夫人握着木枝拐杖,一步一步朝前走,听见儿媳的顾虑,回头宽慰她。

“豫川福大命大,有家神庇佑,不会有大事的。”

一句话,让所有人重提信心。

对啊!他们谢家还有神明保佑呢!

流放队伍从前至后,开始动起来,按照熊九山离开之前的意思,最好在晌午之前能把流放队伍拉到驿站,节省下半日脚程,再议穿行盘龙岭的方案。

张达义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回头往山里瞧,神情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谢豫川跟王翀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队伍里没有了主心骨,谢武英等人也像丢了魂,他走了一会凑到张达义身旁,悄声询问:“先生大才帮小子解解惑,那王翀请六哥进山,能是所谓何事?”

张达义摇头,“不好说,王翀有备而来,还带了这么多人马,明显是做足了准备,才请将军进山。”

谢家神明尤在,张达义有些替谢豫川担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王翀身为指挥使,与松江知县李周全不同,李周全人微言轻,一心只求自己发达,便是知道了谢豫川尚能通神之事,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但王翀不同,他一心平步青云,真要是从谢豫川身上看到能搏一搏的利益筹码,不好说能做出什么事来。

与张达义见解不相上下的,还有队伍里的前东伯侯柴嵇,以及蒙冤的水官庞既明。

庞既明冷眼看着谢家发生的一切,因为谢祯的出现,引起他对谢家人的注意,又加之自己就因为冲撞贵人而遭了灾,所以他对一切潜藏着危险的行为,都很是警觉。

路过谢豫川等人上山的入口处,庞既明忍不住仰头往山里看。

身旁的妻子走了一会见丈夫没有跟上,回头催了他两句。

庞既明快步疾走几大步,跟上来。

“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好奇他们进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