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推开的岑牧野,不知是该绝望还是该欣慰,因为此时的他已经确信,麓鸣儿的心里始终都还留有他的位置,只不过她自己不敢承认而已。
她的委屈,她的两难,他都一清二楚地看在眼里,可是除了心疼,他真的无能为力。再进一步的关心,很有可能会将她推得更远。他们都需要时间,需要时间给他们最顺其自然的安排。
岑牧野像从前一样,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用哄慰的语气笑着说道:“丫头,别哭。我什么都知道,所以,这段时间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但你也要知道,我可以等,不管多久……”
他摸了摸桌上放着的那碗汤药,语气平和地继续说道:“药凉了,我拿出去热热,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进来。”
他拿走了那碗汤药,从她身边离开。看似下了决心不再与她见面,实则内心毫无底气可言,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多久”会是多久,若是有一天自己真在她的心中没有了任何份量,他又该怎么办?
睡在北屋的庾子风听到外面的动静后,他睁开眼看了看身边睡得香甜的小若初,便兀自起身,悄悄开门出去。
山里的夜风,总是带着一种刺骨的凛冽之气,尤其是在北方的冬夜,寒风吹到脸上,是针扎刀割般的疼痛。
庾子风披着羊绒的军大衣出来,还是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叼着一支烟站在廊檐下的岑牧野,回头瞟了他一眼,便将嘴里的烟取下,揿灭。
“多冷啊,抽完就回去吧!”庾子风以为他是出来过烟瘾的,说了这话,便转身想要回屋去了。
“阿风。”岑牧野开口叫住他,并朝他走了过去,“这药,你让人热热送到屋里去吧,我先走了。”
“走?”庾子风接过他手里的汤药,愣了一愣,“这大晚上的,七叔要上哪儿去?”
“回城。”岑牧野苦笑了一下,伸出手去。一朵还未成形的雪花落入他的掌心,化了,没留痕迹。
“趁着这雪刚下,山路还好走。你若有空,就陪着他们娘儿俩在这儿多住些日子吧,正好,叫初儿和她培养培养感情。”他说着,攥了攥空荡荡的手心。
“这是什么意思?”庾子风看了一眼灯影幢幢的东屋,问他道:“她醒了,要赶你走?”
岑牧野拍了拍他的肩,装作若无其事地玩笑道:“应该说,是我们达成了共识,不想欠你的人情。”
“嘴硬。”庾子风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脱下自己的军大衣递给他。
“走了。”岑牧野没接他的大衣,兀自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零星小雪,便转身而去。
“拿着啊!也不怕冻死你!”庾子风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叫道。
“都说了不想欠你的人情!”背对着他,岑牧野挥了挥手。
庾子风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声气:“好嘛,倒成了我是背锅的了……”
背锅的庾子风,拿着那碗汤药到厨房里去。庾家靶场的下人不多,平日也都很少在夜里有需要伺候主家的规矩,入了夜,便各自回屋睡下了。
庾子风只好自己生火,将那汤药热上一热。也多亏他从小就参军入伍,否则像他这样的少爷身份,是很难掌握到诸如烧火一类的生存技能的。
热好了药后,他便顶着风雪把药端到了东屋的门口,正要伸手敲门,却听到了从里头传出的一番饶有意思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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