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忙么?”麓鸣儿以一种客气的口吻想要打破这样尴尬而凝滞的气氛。
“好。”他一点也不想拒绝她假装的客套,就像他们的从前,他总是欣然接受她对他开过的每一次玩笑。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答,愣愣地站在原地,犹豫不前。
岑牧野看到她耳尖上的红,正一点点地晕向梨白的面颊,不由地唇角微扬。
“几时回来的?”他跨过地上那些纸,走到她跟前,特地捡起飞到她脚边的那张。
他总爱穿这样墨色无纹的长褂,儒雅清冷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言会道的刻薄商人。
半臂不到的距离,她正好到他胸前的位置。结实的胸膛在微微起伏,仿佛肉眼就能看到他心脏的跳动。
麓鸣儿忙挪开眼神,低声应道:“刚回。”
一身卡其色的风衣带着漂洋过海的甲板味道,早已过肩的长发随意地搭在肩上,似是海风吹过后略显凌乱而来不及打理的模样。
想来那艘来自大洋彼岸乘风破浪的船在泊岸以后,她定是迫不及待地赶回来了,一刻都没作停留。一时之间,这五年来的委屈和等待,岑牧野莫名地感到有些释然。
他望着她那双水灵灵的笑眼此时低低地垂着,眼尾还露出些许微红,便不由地眉头皱起,又靠近她一点:“刚刚……哭了?”
“没有。”麓鸣儿随之后退一步,别过脸,避开他伸过来的那只手。
套在他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映在麓鸣儿的眼里,叫她的眼睛涩涩的发疼……
她背过身,用手里那条灰蓝的方帕偷偷拭了拭眼角,却说道:“岑牧野,我来,是为了孩子。”
岑牧野的心蓦地一沉,讪讪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
五年,夜夜她都在他的梦里,如同现在这样重逢的场景他都梦见过好几回,却没有一回像现在这般让他感到疏离和陌生。
他转过身,自嘲般地笑了一笑:“我知道,你不可能为了我回来。”
麓鸣儿的心微微刺痛,却仍旧表情淡漠。她不想再与他纠缠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关系上,若没有这个孩子,他们大概比现在更要形同陌路。
“岑牧野,我们言归正传。”她不想继续那个话题,便有些急切地从包里拿出照片对他问道:“你寄过来的照片为什么只有四张?今年的呢?出了什么事?连学校都去不了了吗?”
对于她的连声质问,岑牧野并不想马上回答,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照片,声音暗哑地低声反问她:“收到了为什么不回信?一个字也不回……”
若是在五年前就看到那些照片,大抵她也不会到现在才回来。她见不得有关那个孩子的一切,否则当初也不会那样狠心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决然离开。
岑牧野了解她,她也自然了解岑牧野,每年寄来的照片和那一笔笔的钱,不难猜想,都是他苦心对她放下的“诱饵”,并且她还不得不“上钩”。她对此气恼,气他,也气自己。
“回什么?谢谢吗?”她从包里将他这几年寄给她的那些汇票翻找出来,拍到他的办公桌上。
岑牧野一眼就认出了那些东西,他揉了揉额,轻叹一声:“鸣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麓鸣儿伸出手,挡住他又要近前的脚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想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来,只为了孩子。另外,我叫傅伊蓝,请岑先生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