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好好看过的睡颜,这几日却叫她总也看不够。
以前,总是她在睡,他便醒了,不曾有过机会好好看他。
原以为只有傅砚之那样的,才能叫做美男子。可近些日子,怎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最能撩拨到她心弦的那个?
眉宇之间的英气,就算还在病中,也不见消减。高挺的鼻梁,以前总爱在她的鼻尖上蹭蹭,想起那副爱溺的模样,叫她忍不住红了耳根。
不敢再看那两片薄唇,麓鸣儿垂下眼帘,怕自己想入非非。
修长的手搭在床边,摊着手心,惹得她一阵莫名的鼻酸。
也不知,往后这掌心里,握着的会是谁的手?那宽厚的温度,也一定会叫那人安心吧……
自己与自己说好的,这是最后一次,所以一定要好好看看他。可来了才发现,自己只要多看他一眼,心中的不舍便会多增加一分。
她咬了咬唇,已决定离开。
起身时,又看了一眼他安然的睡颜。终是没忍下冲动,她伸出了一根手指,慢慢接近他的脸颊。
微凉的指尖,虚虚地描摹了一遍那分明的轮廓……
眼里的酸涩已快忍不住,她停下了动作,攥住了拳。
往后,还是不要再见了。
她转过身去,眼泪还没掉下,刚刚那只勾画过他的手,就被一只大手攥在了手心里……
“要走了吗?”
岑牧野哑着声,喉头发涩,手在收紧。
仿佛握在他手里的是她的心,一点点、一寸寸地被他收拢,被他包裹。
没人知道,她有多想回头,多想说声“不走”。可她除了默默地掉泪,默默地点头,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起身,站在她身后,想拥住她微微颤抖的小身子,却不得不强忍着克制住。
两人只隔了一寸的距离,却谁也不敢再进一步、或退一步。
山一样的男人站在她身后,还是像从前那样巍峨,对她来说,曾是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而如今,那副身躯却也远得像山一样,仿佛触手可及,却只能遥遥相望。
从那山脚下流过的水,是她。曾经环绕他左右,结局却无法停留,终将流向别处……
越留恋便越无法放手。
她咬了咬牙,把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