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旧是旧了点,但用银线在衣摆和裙边上隐隐勾勒出来的花鸟山水,不落艳俗,栩栩如生,与这丫头一般精巧灵动。仿佛这衣服就该长在她身上似的,那般合巧。
岑牧野眉眼含了笑意,突然也觉得这衣服甚好……
而事实也在证明,麓鸣儿的选择是对的。
在约尔夫妇下车时,他们便注意到了岑牧野身边那位地道的中国姑娘。
双方热情的寒暄之后,约尔夫人便用蹩脚的英文,不遗余力地夸赞起麓鸣儿的这身打扮。
她虽听得一知半解,但也能听出约尔夫人那些带有浓厚兴趣的溢美之词。
麓鸣儿心中感喟,阿娘若还在,看到自己穿上这身她亲手缝制的袄裙,一定更是骄傲非常。
如岑牧野所料,午宴进行得十分顺利。无论是菜品,还是别院有意西化的精心布置,都令约尔夫妇十分满意。
饭后,苏妍儿便自告奋勇地坐到钢琴前,演奏了一曲约尔先生的代表作品。
琴声如行云流水般从她的指尖倾泻而下,完整、流畅,叫约尔夫妇感受到了满满的诚意。
连站在岑牧野身边甘当花瓶的麓鸣儿,也听得如痴如醉。
苏妍儿在众人的掌声中骄傲地谢幕,就像回到了从前苏家大小姐养尊处优、光彩瞩目的日子。
等掌声渐弱,苏妍儿这才如梦初醒。
整场午宴下来,岑牧野只对那个一无所长的丫头关怀备至、寸步不离。而她呢?忙前忙后地,还得不到他一句关切的暖心话……
她这才意识到,如今,可以秉持矜贵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从穷乡僻壤中突然蹦出来的土气丫头。
苏妍儿信命,却不认命。
她本是富里来的,就该往富里去。而麓鸣儿呢?也该回到适合她自己的位置上去……
苏妍儿苦闷地抿着杯中的酒,注意力全在岑牧野的身上。
直至阿星上前把他叫走,苏妍儿微醺的脸上才渐渐显出笑意。
她敲了敲手中的杯子,像是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众人遂把目光投向她。
只见她微笑着走到麓鸣儿的身边,亲昵地拉住麓鸣儿的手。
“请原谅我,不得不在约尔先生的面前,大力称赞一下这位麓小姐。”
苏妍儿的笑容灿烂,麓鸣儿只觉得心中跳了又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被苏妍儿生拉着,按坐到钢琴前。
“麓小姐对钢琴十分有天赋,约尔先生的那曲《塞纳河之月》,她仅练了十余日,便能远超许多老练的钢琴演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