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笞指责,消失殆尽。
明明是昨天刚见过的人,明明今天下午还通过电话,一转眼对方就躺在太平间了。
脑海中有几秒是完全空白的,渐渐地,他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那她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直到葬礼,他才见到冯山月。
马上就要过春节了,外面的街上到处都是红彤彤的装饰,她家里的摆饰却都被收了起来,一家子穿着黑衣服站在白墙旁边,素净得有些凄惨。
袁驰从没见过冯山月哭,那一次也没有。
她远远地站着,望着遗像发呆,她爸爸看到袁驰一家来了,要拉冯燕芳和她一起来见他们。
两家友谊的开端源自这两个父亲,冯山月的爸爸眼眶还红着,却故作大度拍拍袁驰的肩膀,说你和郑海阳谁死我都不希望,你不要自责,好好准备高考。
冯燕芳当时站在他背后,看他的眼神像一把刀。十月怀胎的不是他,他最没资格说谅解的话。
袁驰没接话,却听到冯山月远远地说:“反正我希望死的不是我哥。”
她爸爸回头骂了她一句没礼貌,转身又对袁驰一家苦笑,说这孩子自从郑海阳去世之后就是这样,小孩子太伤心了,你们别计较。
袁驰的父母自然是不敢计较的,理亏在先,怎么补偿都不为过,哪里有胆子多说一句她的不是。
只有袁驰在心里静静地想,她早就是这样了,以前在你们面前装得好而已,你们是没看到她私下怎么说我。
这么想着,突然又觉得能被她骂几句也好。
他甚至有些希冀地看着冯山月,盼望她就这么注意到他的视线,用一贯的伶牙俐齿讥讽他,他这次一定低下头不反驳,如果那样能让她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