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衣襟,“下次升迁,我盼着是镇国大将军,或是太师之位,届时,我定亲自前去祝贺。”
他听闻这话,喉头滚动,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她眼中的期许,原来她盼着的,不只是他挣脱亲王府的牢笼,更是要他扶摇直上,挣得一个天下。
她继续道:“父兄那里我会去说和,相信他们会理解你。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先前是我只顾着自己委屈,未曾回头看看你的不易,以后我也会改改我的性子。”
从前都太过固执,只顾着挑剔彼此的棱角,却忘了细看那些藏在锋芒下的温柔。
他望着她认真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眼底的湿意。她这般鼓励人的模样,当真让他心尖发烫。字字句句都像淬了火的铁,将他锻打成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他心情终是舒展了许多,笑了笑,道:“听你这般说,我这俱残破身子,倒像是又有了力气,你放心,我会努力挣出一片天地。只是,往后我想见你时,别再将我挡在门外好不好?”
见不到她的日子,总会想起刑场上那滩刺目的血,会让他恐慌。
她点着头,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说来,我倒庆幸死在你前头。若眼睁睁看着你身首异处,我不敢想象我会是什么心情。那时候......我人头落地的模样,定是丑极了,便是化作厉鬼,怕也是个丑鬼吧?”
她开着玩笑,却满眼透着心酸。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拭去冰凉的泪痕:“没有,你在我心里从来都是最好看的,就像你送给我的发带,独一无二。”
“支言,我会让你做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他这句话像一滴蜜,猝不及防地渗进她心底最柔软处。她舒了口气,心情好了许多,对他道:“今日你与王爷既要在府上用膳,可有什么想吃的?娘亲前儿还念叨,说上回缺了鲜笋,有道菜没能做给你尝。我虽不会下厨,但沏茶还算拿手,我给你沏茶喝好不好?”
他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都好,岳母做的我都爱吃,你沏的茶我也喜欢喝。”
她望着他因一丝关怀便欢喜不已的模样,心中泛起阵阵酸涩。她轻叹一声,温声道:“薛召容,往后无论何人予你情意,待你好,你都莫要这般激动。原是你足够好,旁人才会倾心相待,并非是你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人与人相处,贵在平等相待,有来有往。你不必总是掏心掏肺地付出,也该学着坦然受之。”
她眼中浮现怜惜之色:“就如你待你父兄这般,这些年你拼了命地付出,总以为只要竭尽全力,便能换得他们半分怜爱。可这世间之事,并非付出就必有回报。若遇上知恩图报的倒也罢了,偏生这世上多的是贪得无厌之徒,将你的真心视作理所当然,恨不得将你骨血里的最后一点价值都榨干抹净。”
“日后与你父亲周旋时,须得硬气些,莫要再为他舍命奔波。如今你兄长被囚于宫中,他必是慌了神。膝下唯余你们兄弟二人,长子若指望不上,便只能倚仗次子。这般情势下,你未必不能渐渐取代你兄长的位置。”
她的语气愈发郑重:“可无论他们如何游说,如何蛊惑,你都要守住本心。那些刀光剑影的差事,万万不可再沾。眼下这般关头,你父亲也不敢过分苛责于你。你大可趁此时机施展才干,让旁人再不敢轻慢于你。”
“你的性命只属于你自己,这世间无人值得你以命相搏。你的尊严,亦不容任何人践踏。往后无论是我,还是我的亲朋待你好,皆因你本就值得,而非施舍。这些话,你可明白?”
她又说了这么多关切的话,这些,原本是他母亲在幼时就该教给他的道理,今日却是他的妻子说给他听,他虽然没有了母亲,但庆幸有沈支言这样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