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亲王攥紧箭杆,脑中闪过数个仇敌,却又一一否决。纵是圣上要动薛家,也断不会用这般玉石俱焚的手段。
薛召容在太傅府痛殴兄长与何家公子一事,犹如野火燎原般顷刻传遍京城。茶楼酒肆间,闲人们交头接耳,这桩风月奇事偏生捂不住,倒教人越传越邪乎,都说三位贵公子为争个姑娘大打出手,连带着将两府颜面都撕掳在地上踩。
薛亲王当时气得摔碎了一方端砚。薛召容混账行径,简直是把他的脸面丢尽。他当即遣出数十家丁四处弹压流言蜚语,偏生朝堂上那些个对头早得了风声,下朝时三五成群地窃笑,连龙椅上的天子都似笑非笑问了句:“听说亲王府的公子们,近日颇为活泼?”
最是那深闺绣户里的姑娘们,倒把沈支言传成了话本子里的角儿。三个簪缨世家的郎君为她争风吃醋,这般艳事惹得多少小娘子绞着帕子艳羡。
何府老爷领着鼻青脸肿的何苏玄来到沈府要问个明白,还说要去亲王府问问。沈夫人好言相劝给他们解释,只说薛召容那日饮了酒又带着伤,神志不清才打错了人。
何家虽心有不甘,可沈家既已这般说辞,他们也无计可施,只得悻悻领着儿子离去。终究是亲王门第太高,他们纵有千般怨愤,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阮家姐弟俩与江义沅都来了。阮苓托着腮趴在案几上,瞧着沈支言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惊叹:“姐姐当真好本事,竟能让三个男人为你大打出手,我可真是羡慕得紧。快说说,那日到底是谁占了上风?我听闻薛大公子被打得鼻青脸肿,模样甚是可笑。”
沈支言随手递了块甜糕给她,无奈摇头:“还能是谁占便宜?他们三人里,唯有薛召容习过武,自然是他。”
阮玉困惑:“那他究竟发了什么癫?好端端的竟对自家兄长动手。听闻他去了西域,伤得极重,昏迷了两三日才醒转,莫不是把脑子伤着了?”
沈支言唇角噙着丝若有似无的笑:“倒也未疯,许是单纯想打人出气罢了。”
单纯想打人?这么任性?
阮苓似是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我晓得了,定是气他兄长与你定了亲,这才动了手。只是怎么连何家表哥也一并揍了?虽说表哥对姐姐存着几分爱慕,可你们之间清清白白,他这般说打就打当真莽撞了。”
江义沅则在一旁轻笑出声:“这位薛二公子当真是不一般,叫人不得不佩服。说动手就动手,我倒觉得打得好。听闻他与支言那桩婚事是薛廷衍从中搅合的。况且,二公子去西域险些丧命,竟也是为了替兄长铲除西域那伙贼人。这般重伤之下还有力气打人,当真是了不得。这满京城里,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这般人物了。”
她问沈支言:“可是商议退婚?”
沈支言摇头:“眼下倒还未曾提及。不过以薛大公子那般重颜面的性子,在自家弟弟手里吃了这样大的亏,岂会善罢甘休?他定是要讨回来的。”
亲王府那三位,如今就像三头困兽相争。最后谁能真正守住那片基业,就看谁更有手段了。联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要破局,就得有人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阮苓道:“姐姐若当真不喜薛大公子,不如想法子退了这婚约。我瞧着二公子能文能武,嫁给这样的人在身边护着,走哪儿都不必担心。总比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强得多。”
阮苓说着,还瞟了一眼自家弟弟。
阮玉倒不赞同她的说法:“姐姐这话说的偏颇。护住心上人,原就不止舞刀弄枪这一条路。世间安邦定策的能臣,哪个是靠拳头说话的?”
阮苓斜睨他一眼,将剥好的松子仁丢进嘴里:“自己不会武,倒嫌别人太能耐?就你这风吹就倒的模样,薛二公子一拳能打三个。与其在这儿酸,不如去演武场扎个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