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半边衣衫。锦缎滑落时,露出后背一道狰狞伤口,皮肉外翻处还在汩汩渗血。
她鼻尖一酸,眼前顿时蒙了层水雾。她抿着唇取来棉团,沾了药酒小心擦拭。棉团按上去时,他肩胛骨明显绷紧了,却仍是一声不吭。待敷好药膏缠上纱布,她别过脸去,悄悄抹了下眼角。
再坐下时,她抓起他染血的右手。那原本如玉雕般修长的手指,此刻关节处血肉模糊,衬着未染血的肌肤更显惨白。
他在她指尖触到的瞬间,僵了一下,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
他默不作声地望着她,只见她捧着他的手怔怔出神,杏眸里水光潋滟,像是蓄着前世未落尽的眼泪。
她在心疼他。
虽说他们都未言明重生之事,可此刻谁都能感受到前世的那份熟悉。
她沉默了好一会,然后替他一点点清理伤口。
药粉洒在皮开肉绽处时,她觉得浑身气力都被抽干了,不禁难过起来。这难过来得莫名,像是积攒了两辈子的委屈突然决了堤。
前世那几百个日夜,他们是怎么把日子过成那般模样的呢?
屋内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他凝视着她低垂的眉眼,良久,轻声道:“上回说要带你去西月湖看烟花,却未去成,湖畔摘星楼顶层的视野最好,今晚去可好?”
他好像还从未带她看过烟花,逛过街。
她把药箱合上,苦涩地笑了笑:“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着看烟花,我可不想看着你倒下。你先回王府把伤养好,等痊愈了,再说。今日若不是带着伤,我看你揍那两位的拳头还能再重三分。”
原来她说话也是有趣的,他不禁跟着笑了:“好,都听你的。”
她开始嘱咐他:“今天这事闹的挺大,你回府后怕是少不了一顿责罚。我希望你任何时候都别逞强,有时候那些表面光鲜的东西,未必值得你拼上性命。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没有任何东西和人比得了,你应该爱护它,也要学会如何疼自己。”
“你武艺超群,才略过人。今日t那二人挨了你这顿拳头,往后也会怕你三分,所以你大可不必顾虑太多。你在亲王府的处境我知晓,但蛟龙终非池中物,只要肯争一争,这世间没有够不着的东西。你也要先学会收起那些不必要的恻隐之心。薛召容,人是可以自私一些的。你要知道命数要攥在自己手里,才不会被旁人当作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