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2 / 2)

向漫天烟火,再未侧眸看他一眼。

他静静看着她,瞧见了她眼底的隐忍与歉疚。

想来,她早已知晓他的心意,却因无法回应,只得将这份情愫压在心底吧。如今这般,倒像是把十余年的情分都揉碎了散在风里。

这十余年朝夕相处的默契,终究成了此刻最难面对的距离。

夜空中火树银花次第绽放,却照不亮两人之间横亘的沉默。

许久之后,阮玉从怀中取出一对玄色护腕递到她面前,道:“这个送给姐姐,这些年总是你护着我,倒不曾为你做过什么。”

“少时就觉得姐姐如天上明月,而自己似逐月的流云。日日跟在身后,说些市井趣闻,看你展颜一笑,便觉心满意足。”他忽而自嘲地弯了弯唇角,“后来才明白,有些话合该永远咽下去,毕竟姐姐要的鹏程万里,我给不了。如今见你有了实现自己梦想的机会,我应该高兴。”

夜露悄然而落,沾湿了皮革上未尽的余温。

江义沅垂眸望着那对护腕,玄色皮革上银线绣着松纹,针脚细密整齐,这样的物件,阮玉送过她许多。

从前是缠丝护臂,后来是鲛皮腕带,他总说习武之人最易伤着手腕,要她仔细护着。

那些年雨中递来的油纸伞,挨家法后变着法儿逗她开心的鬼脸,还有总是突然从袖中摸出的蜜饯果子。

这个少年啊,永远只让她看见月亮的明亮面,所有阴晴圆缺都悄悄藏在了背影里。

与他相处时,仿佛连时光都变得轻快明亮。她曾以为,这便是世间最熨帖的情意,可直到有人携着雷霆之势闯入心扉,她才懂得,原来真正的儿女情长,是会将整颗心都灼得发烫的。

她摩挲着护腕上细密的针脚,轻笑道:“阮玉,多谢你,我会好好戴着。”

夜风吹散她未尽的话语,唯有护腕上残留的温度,还记着少年十余年如一日的笨拙温柔。

她始终未曾点破那层心思,既然少年未曾言明,她便也装作不知。想着他年岁尚小,往后总会遇见更合适的人,倒不如让这份情愫随风散去。如此,他们还能如从前般做好朋友,他也不必因她的回绝而郁结于心。

她想,待他再长大些,或许就会明白,有些情意,未必非要化作男女之爱。细水长流的友谊,有时反倒更经得起岁月磋磨。

夜色渐深时,满院灯火依旧明亮。这群背井离乡的人,虽困居西域,心却始终向着同一个方向。

推杯换盏间,每个人眼底都燃着同样的火焰,终有一日,他们要踏着朔风归去,让京城的朝阳,重新照在故土的家门上。

宴席散时已是三更,江义沅踏着月色往回走,却在巷口被萨木截住。

黑影里,他一把将她按在墙壁上,灼热的呼吸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她反手按住腰间软鞭,冷声道:“做什么?又要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