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2 / 3)

纵是死,薛召容也得死在亲王府的屋檐下。

虽先前薛召容出征西域前,他确实松口允诺过婚后可另立府邸,但那是要看他此番差事办得如何,更要由他这个父亲亲自安排。哪曾想这尚未过门的儿媳,竟敢当面提出这般要求。

尤其是钱庄之事,人还未进门,就敢伸手要产业?

薛亲王尚未发作,薛廷衍已按捺不住冷笑出声:“沈姑娘好大的口气!凭何要我父亲应你这些条件?那钱庄本就是我名下的产业,这些年我苦心经营,怎可随意让人。”

沈支言连眼神都未给她一个,只定定望着薛亲王:“王爷是明白人。这些条件,换薛家满门清誉,不亏。”

薛亲王深深凝视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原以为薛召容会钟情于温婉贤淑的闺秀,却不想竟选了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姑娘。更令他意外的是,连沈太傅都不敢提的要求,她竟敢一口气列出四条。

“沈姑娘。”薛亲王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森然寒意,“莫不是觉得我亲王府太好相与?他们母亲去得早,是本王含辛茹苦将两个孩子拉扯大,如今到了成婚的年纪,倒要让你一个小丫头来教本王如何做父亲?”

殿内气氛骤然凝滞,连侍立的仆从都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说起这个,沈支言想起那个走在刀口上满身是伤的人,眼眶倏地红了:“王爷说含辛茹苦将他养大?那您可知道,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没有母亲护着,没人疼没人懂,丧母后他最需要父亲关怀的时候,您可曾给过半分温情?小时候由着旁人作践也不曾为他撑腰,十几岁就被您派去执行那些要命的差事,哪次回来不是遍体鳞伤?最重那次昏迷三个月,连个端药的人都没有,而您这个做父亲的......”

她喉头哽咽得厉害:“儿子都快死了,您就不曾心疼过吗?这般行事,叫人如何相信您是他的亲生父亲?”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您却把他当作刀剑般使唤。他也曾盼着能像寻常孩子那般,得父亲一句夸赞、半分疼惜。您待薛廷衍如珠如宝,待他却连府中下人都不如,叫人如何不疑心你们并非血亲?”

“这些年他立的战功、攒的政绩,哪样不是被薛廷衍顶了名头去?王爷看着两个儿子这般不公,心里就当真痛快?若换作是您,辛苦挣来的前程要拱手让人,该是何等滋味?”

她不禁苦笑:“我实在不明白,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能让您厌弃至此。上回他从西域回来,头部重伤险些丧命,可曾见王爷过问半句?还有那位整日把兄弟情深挂在嘴边的兄长,可曾去瞧过一眼?”

她说着说着,含在眼眶里的泪水落了下来:“没有利用价值时便弃如敝履,需要时又召之即来,你们究竟把他当什么?”

这些日子积压的情绪在此刻决堤,让她骤然明白,原来薛召容早已在她心底扎根。起初或许是怜他处境艰难,敬他铮铮傲骨,觉得与这般人物共度余生也不算委屈。可如今才惊觉,哪是什么权衡利弊?分明是情根深种而不自知。

她抬手抹去泪水,只觉心如刀绞,这些日子她几乎魔怔了一般,寻遍各处都寻不到人。或许,他真的回不来了。可即便如此,她也要为他争个公道。

这份蚀骨之痛近日日夜折磨着她,多少个清晨,她望着院门出神,恍惚间总觉得下一刻就会看见他风尘仆仆的身影。

他就像风雨中飘摇的野草,被命运反复摧折却仍倔强地挺直脊梁。

前些日子那个噩梦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梦里她凤冠霞帔站在喜堂上,红烛燃尽都等不来她的新郎。

这二十多个日夜,她心里总揪着隐隐的不安。今日听薛亲王说要再将婚期推迟两月,她更是慌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