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无保留的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归君一滞,他这般真诚,的确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你告诉我你这些打算,你不怕我转身告诉爹爹吗?”她问。
辛惟清摇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既是我的妻,我自然不能有所保留,况且你聪慧料事如神,你只会是诸葛孔明之妻绝不是...”
“好了,既然王爷这样想的,我自然要应下。“她捂住辛惟清的嘴,眼神不自觉的放在了窗外那抹黑影上,将他拉起身,“你不必担心我会反悔,簪子我可是收下了的,现在...为我盘发吧。”
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了根簪子放在辛惟清的手心,“就像你先前说的那样。”
辛惟清默默接过那金簪,心里酸涩成一团,“绾作同心结。”
他念道。
铜镜前美人如画,即使在夜里,即使下一刻便要拆簪入眠,但在的不是结果,而是那漫长撩人心弦的过程。
“我杀了左都御史,本来在刺客上面云家就怀疑是陛下有意指使,现今云家遭刺杀,但陛下又不肯将结果拿出给云家一个交代,他们二人本就不和善的矛盾将会愈演愈烈,所以下一步棋我们要下在太傅身上...”他喋喋不休的念着。
归君听的明白,又要看着镜中之人,顾头不顾腚。
她大许是明白了,为何话本子里的人总是为情所困。因为这镜中人满面温柔,眼底软成了一滩溪水,仿佛手心里挽着的那几抹青丝是绝世之宝,让人不能放手。
但她很明白,越是被情爱所迷惑的人越不能成大事。
“别说了,我不想卷入你们的纷争之中。”她道。
辛惟清抿唇浅笑,动作却越发温柔细致,“好。”他应得缠绵悱恻,好似情人低语。
“我说这些,只是叮嘱你小心,今日陛下拿你或是拿国公府是杀鸡儆猴,我怕下一次,下一次你没有那么聪慧,或许就会惨死刀下。”
“王爷真是有趣,这聪慧怎么会一时在一时消失的?”
“万事总有意外。”他道。
“好了。”
“虽未施粉黛,但已是国色天香。”
不知为何,今夜他嘴甜的很。
女子神情淡然却带着丝丝笑意,眼尾上挑也是打心底的在高兴,旁侧的男子爱惜的抚摸着她发上的簪子,眼神痴迷,郎情妾意。
“夜深了,本王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四天之后便是陛下的生辰宴。”他轻轻拥上她的肩,将她扣在怀里,手心泛着浓浓的热意轻轻放在她的蝴蝶骨上,淡淡道,“你太瘦了,记得按时吃饭。”
沈归君神情一动,忽然揪住了辛惟清的袖子,迫使他垂下头,与她面面相觑,甚至不到半个手掌的距离,只要他微微往前倾就能碰上她的鼻尖。但他没有。
归君借力在他唇上微微一点,触及便离,而后缩在椅子上朝他笑,“不要太操劳了。”
他眼底下的淤青,预示着这几日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方才她便想说,只是一直听他唠叨没有开口的余地,现在刚好可以说。
“好。”辛惟清点头,往窗边走去。
而本来守在窗边的黑影一闪而动,辛惟清顿住步子,往后轻轻一瞥,他知道沈归君肯定早已经发现了,但她未说,便证明她知道那人是谁。
这样想着,他还是将选择的余地还给归君。
归君等他离开之后,才漫步走到门口,抬手在梨花木门上抚摸着那一条条雕刻出的纹路,眨眼之间,指尖飞出一根银针穿破窗纸向外飞去。
但那人身形矫健,一下便避开,随后将门踹开,迎着月色嘴角荡着一抹邪笑,宛如一个从地底下爬出的恶魔,轻轻呢喃,“姐姐,你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