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允奎本身紧皱成疙瘩的眉心缓缓放平,不知不觉又露出了笑容。

饭后,钟栖月主动提起了孟行白的事。

段允奎知道后并没有生气,只是如以往般沉声说:“你不怪外公给你乱点鸳鸯谱就好了,既然都结婚了,行白再留在你那也是尴尬。”

钟栖月心里松了一口气。

但就在她侥幸的时候,段允奎又冷言道:“但这不代表,外公能接受纪家人。”

“爸,说什么呢?这都结婚了,你不接受又能怎样?”

钟栖月很乖巧问:“外公,您能跟我讲讲您为什么这么讨厌纪家吗?”

段允奎想起往事,堆满皱纹的脸就又拉了起来,面色铁青:“那个纪老头,外公年轻时与他打过几次交道,他曾对我的作品有过几句点评。他一个外行人,什么都不懂,竟敢批评我的作品,这种人我这辈子都不屑与他来往,是纪家又如何,我们家虽然不比不上纪家,但也不稀罕。”

钟栖月看向段知晴。

段知晴得知真相,也毫不意外,大概是已经习惯了。

哄好了段允奎上楼休息后,母女俩坐在后院晒太阳。

段知晴正在给钟栖月编头发,忽然问:“你知道你爸是怎么赢得你外公欢心的吗?”

温暖的光照在身上,钟栖月昏昏欲睡:“不知道。”

段知晴强忍着笑意:“你爸那张嘴其实是很笨的,但他懂得取巧,他知道你外公把自己的作品看的无比重要,一门心思只夸赞你外公的作品,把你外公哄得找不着北,让你外公直呼,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知己。”

其实段允奎的心思很简单,他容易生气,也容易哄好,只要对症下药就行了。

钟栖月笑得困意散去,转念一想,对老人家贫嘴这点,不就是纪冽危的拿手绝技吗?

当初在纪家的时候,她就曾无数次见识过纪冽危是怎么哄着纪老爷子开怀大笑。

两人聊着天,钟栖月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叮”地一响,点开消息,她脸色蓦然一变,“妈,我得赶紧回一趟英国了。”

段知晴放下咖啡杯,疑惑问:“这么突然?”

“刚收到姚姚的消息,她重病住院,说想见我最后一面。”

段知晴严肃道:“姚姚怎么了?怎么是最后一面?”

姚姚是钟栖月在伦敦交到的中国朋友,那三年里两人亲密无间,像亲姐妹般要好。

自己的好朋友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钟栖月心里忽然有个很不安地预感。

心脏砰、砰、砰乱蹦。

钟栖月脸色惨白:“我不知道,我刚才给她打电话她没接了,消息也没回,以姚姚的性格如果不是病重到没办法了,她不可能会跟我发这样的消息……”

段知晴连忙说:“那我让你袁叔现在帮你订飞机票,我们回国后,姚姚在伦敦又没朋友了,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现在孤立无援一定很可怜。”

“我也是这么想的。”

飞机票很快就订好了,航班在晚上八点起飞,钟栖月晚上就乘坐袁叔开的车,前往飞机场。

路途中,袁叔见她脸色不好,还安慰道:“你别急紧张,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姚姚那孩子身体一向健康。”

“希望如此。”但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姚姚是她在国外最要好的朋友,如果真的出事,再也见不到一面,她会遗憾终身,更不会原谅自己。

“袁叔,还有多久到机场。”

“快了,你别着急,距离航班起飞时间还早得很,就算到机场了也不能登机啊,主要是你这也太突然了,你工作怎么办?”

“我在手机上跟我助理都交代好了,近期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那你丈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