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结婚证上的纪冽危,久久挪不开目光。

这好像是她回国后, 第一次看到纪冽危发自内心的笑容,没有半点的凉薄冷意, 眼里只有散不去的温意融融。

从婚姻登记处出来, 天幕微暗,霞光铺至台阶处,泛着细碎的光晕。

钟栖月握着小红本,正在犹豫应该把结婚证藏在哪儿。

纪冽危瞥她, 她看过去。

他仍在笑,笑得满足, 笑得荡漾,脸上写满了他爽翻了四个字。

“看,看什么啊?”她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他直白又灼热的眼神。

她现在心里有几分说不清的憋屈,但细细想去,又好像也没那么憋屈。

百般复杂,弄得她现在已经混乱到都摸不透自己的心了,说白了领证这事也算还债,毕竟当初答应了跟他结婚。

可一想到,现在她虽然离开了纪家,但不代表会比以前的身份更适合跟纪冽危在一起。

这个难题又困住了她。

一时冲昏头脑匆忙结了婚,后果是什么,她那时候完全没有顾及,现在冷静下来,说实话,她似乎有点后悔了。

她家里目前的情况,都不希望她再跟纪家人有牵扯,若是妈妈和外公知道她跟纪冽危的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想到这,她也没心思再待下去了,情绪忽然低落,轻声说:“我该回去了。”

纪冽危伸手拉她手腕,把她塞进车子里。

逼仄的空间,他眉眼衔着笑看她:“新婚快乐,老婆。”

原来,他一直不说话,是想在只有他们二人的空间时,对她说这句话。

钟栖月心微微触动,轻颤眼睫看他。

凝了半晌,她避开目光,轻轻一笑:“那我能回去了吗?”

“当然可以,”他手腕搭在方向盘那,漫不经心问:“你想回哪儿去?”

这是一道选择题。

刚领了结婚证,就丢给她的选择题。

钟栖月完全有选择的权利,但选择哪一方,她必须要好好考虑才行。

单肩包搁在腿上,她的手缓缓收紧,捏着包带,说:“我想回我家。”

纪冽危看她的目光微微变了,从刚从婚姻登记所出来的意气风发,到此刻的黯淡无光。

沉默了片刻,他勾唇笑,“好,我送你回去。”

-

回到段家时,正好是家里人要吃晚饭的时间。

从玄关换好鞋子进来,钟栖月还没放下包,就听到段知晴正在欢快地跟自己老父亲讲述自己今天跟女儿逛街游玩的心情。

“爸,我好幸福!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我一直想跟月月一起逛街买母女装,你都不知道,今天多少人夸我们像姐妹呢。”

段允奎还是那副严肃板正的模样,但浑浊的双眼里是藏不住对女儿的宠溺。

即使段知晴已经中年了,但在自己父亲面前,还是像个小女孩似的。

“你啊,这种话可别出去说,免得让人笑话,在家里说说就行了。”

“爸,您放心吧!我朋友都知道我是什么德行。”

“你这孩子……”段允奎不赞同地摇头,又指着那袋子问:“那也是衣服?”

段知晴嗐了一声,坐直,“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是月月特地给您买的马甲衫,这可是用她在国内开工作室挣得第一笔钱给您买的。”

她把那马甲衫拿出来对着段允奎比划,“别说,我女儿的审美就是好啊,爸换上这身衣服保准年轻二十岁,让贺叔他们都羡慕死!”

段允奎嘴里说在给他买做什么,他什么都不缺,但行动上还是拿着马甲衫也自己比划起来,笑容堆满。

等听到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