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十日忙完了回到后寝,她还在删删减减择定不来,待皇帝伸手从她面前将那页纸笺拿起来,她才察觉到他回来。

皇帝只瞥了一眼,“是给那帮相看的一起玩儿的?”

“你看出来了?”

皇帝就势坐下来,提笔在纸笺上写了“闯九关”,随后一气呵成地将九道关是何玩法写就了,前后只用了半刻钟。

崔兰愔拿起看了,一下就被吸引住,只这样写出来,有几道关口她都很想玩儿。

那几道不能玩儿的,并不是她不喜欢,而是她没能力玩儿。

虽有些可惜,思量后,她还是指着那几关道:“我这样糙的都玩不来,那些文弱娇气的公子小姐就更不成了,改别的吧,这些以后可以别的场合玩儿。”

皇帝撂下笔,向后一倒,“关键就是这几道,我打包票到时都会参与,放心就是。”

听皇帝话里有话,崔兰愔推着他,“你又有什么盘算了?”

“得重振大郢尚武之风,先让士宦人家的子弟做出表率来。”皇帝道。

崔兰愔扬着手中那笺纸,“可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皇帝偏还故弄玄虚,“我说有就有,到时你看就是。”

宣宁一朝二十几年下来,武勋于朝堂上退了不止一射之地,如崔家这样有崔昶和崔谡两个练弓马的都是多的,就连父子皆受重用的孟家,孟怀宗七兄弟里,也只他和庶出的兄长随了孟箴在军中。

这样的风气之下,凭着一个小游戏就能改变已根深蒂固的观念?崔兰愔有些怀疑。

皇帝却笑看着她:“要不要赌一把。”

她确实也没见过皇帝计划的事出过差错,她犹豫了下还是摇头道:“我不赌。”

拿着那纸“闯九关”研究了一会儿,崔兰愔也看出了些关窍,“这得有勇力的配合吧?”她想了下,“是不是要先同立言说一声?”

“我的愔愔果然一点就通。”皇帝忽然给她拉怀里,在她脸上连嘬了几下,又含住她耳珠,“立言那里不用说。”

打小一起长大的姐弟,崔兰愔自问很了解崔谡,“立言这会儿无心婚娶,对于需男女搭伴的游戏该是敬谢不敏的,到时他不下场……”剩下的话被皇帝吞进口里,后面就再顾不上问了。

想到那日直到就寝的时候才摆上晚膳,崔兰愔脸上红了一下。

皇帝于她孕中确实很体谅,并不是日日都要行那事儿,只他却一日不落地往他那小账本上记,待攒个几日就要她连本带利还个大的。

这几日为着陈老太后的寿辰,皇帝一直没动她,崔兰愔很怕他今日就要讨债。

虽才在澹月居她都是半歪着坐的,可这么一天下来,怎么都是累。

她不着痕迹地从皇帝怀里挪出来些,想着多说说话,让皇帝尽量没时候往那处想。

却被皇帝看出了小心思,手臂一收,又给她搂了回去,“不动你,咱们就这么躺会儿。”

“是不是我想什么都瞒不过你。”崔兰愔越来越有这个感觉。

皇帝好笑道:“我是人,没有鬼神之力。”

崔兰愔却还是怀疑,她最近就在想,反正什么都瞒不过,还不如就随心所欲地过,到最后,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皇帝将他身边的人事都交到她手里,她于申阁老、古尚书、董家、徐家都有人情在,崔家和顾家也都在往上走,后面她还有更多能做的,若凭着这些还坐不稳皇后位,那她趁早该找块豆腐撞了。

说实在的,目前来说,皇帝做得已够好了,为着还没发生的事夫妻离心,就是本末倒置了。

这一瞬,崔兰愔忽就豁然开朗了。

她眼神妩媚地睐了皇帝一眼,“我也不问了,你只告诉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