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孩子我真是头回见。”陈太后来回仔细打量着崔兰愔,说了实话,“我原最厌如你这样长相的,仗着自己脸好什么都抢,觉着什么好的都该可着她来,却还要矫揉造作地说是不得以,什么都做尽了还要占着好名声……呵……”

这样明显是意有所指的话,崔兰愔不敢听下去了:“太后是头回见我这样憨大胆的吧,我祖母在时就说我是男胎错投了女胎,让我掩着点儿脸,省得人家被我的脸唬住当我是娇妻娶了,那因果就大了。”

回转来的高姑姑正指挥着小内侍往炕桌上摆点心果子,一下绷不住笑倒在锦凳上,指着夏姑姑道:“快帮我给这孩子嘴堵住,再由着她说下去我要趴地上了。”

夏姑姑也正笑的揉肚子,闻言真走过来,手掌要触到崔兰愔脸颊时,“这嫩豆腐似的我下不去手。”只在她脸上轻点了下,“就没见过姑娘家这样大方说婚嫁的,还娇妻,你知道娇妻是哪样的啊?”

“我知道啊,娇滴滴的娘子呗。”

“我才的经白抄了,有她在没个静心。”陈太后笑出了声,才那点惆怅不平就散了。

“拿过来吧。”太后对高姑姑吩咐道。

高姑姑应着出了偏殿,很快拿着个小檀木匣子呈给太后。

太后打开来看了一会儿,递给崔兰愔,“是我做姑娘时家常戴的,不值什么,拿去戴吧。”

崔兰愔看过去,里面装着两套首饰,珍珠头花并一对儿珍珠耳坠,精巧之极的镂空金丝亭阁分心并一对儿镂空金丝宫灯耳坠,珍珠都是小珠,金丝亭阁分心也很小巧,这两套首饰在用料上不见贵重,难得的是别致的样式和精湛的工艺,低调又不寻常,世家高门里闺中贵女们所戴的首饰都是如此。

陈太后既给了,就不得推辞,崔兰愔双手接过:“来一回都不走空,论打秋风,我说第二,保准没人敢称第二。”

陈太后没想到崔兰愔会这样自我调侃,这个姑娘一再的让她刮目相看,遂道:“你小孩子家家的哪就知道打秋风了,没你引出来,我还当卫王是个养不熟的,这会儿我有数了,将来不至于没下场,你就当这是谢礼吧。”

又往她脸上看了一瞬,道,“往后不用扮丑了,他那表叔不是当摆设的。”

后面陪着陈太后用了点心,看着到用膳的时候,夏姑姑带着小太监亲自送了崔兰愔到了下马桥处,路上遇见的太监宫女都一再地注目。

临上马车的时候,夏姑姑拉着崔兰愔的手道,“你来这两趟,太后笑的比前面一个月加起来都多,要是得空就常来吧。”

崔兰愔应了,知道她都是为给自己做脸,还是没有当真。

眼瞧着就到家了,忽然马车一个急停,耿大有在外面说,“二小姐无事吧,有个蒙着头的突然窜出来往车上撞。”

“我无事,你快去瞧,那人若是伤了就赶紧送医馆。”

耿大有应了,没多会儿回来,挨着车窗边悄声回道:“二小姐,是刘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