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明显在尽力克制的皇帝,崔兰愔做不到无动于衷,觉着自己像个狠心薄情的负心汉一样。

九月二十三日,皇帝就除服了,二十四日就是他的登基大典,那一日午间皇帝要大宴朝臣,晚间要举行家宴。

这是皇帝的大事,两人又是这样的情形,崔兰愔就想做些让他高兴的事,觉着她该表些心意。

她手里那点好东西,都是陈太后所赐,自不好拿来转送皇帝。

麒麟堂往下查账收回来的银子,还有这几个月的平事银子,加起来有近十万两银子,都在她手里。

虽皇帝说这些银子随她花用,崔兰愔心里更倾向的是一年后出宫,如此,她就不想不明不白花皇帝那么些。

唯有点心铺子和酒楼所出,因着里里外外都是她打点张罗的,还是在皇帝做卫王时就许给她的,那点银子皇帝也看不上眼,崔兰愔拿着才心安理得。

给家里的六百两单拿出来,崔兰愔自己拿了六百两。

东水关茶铺子给刘黑皮做麒麟堂的话事地儿后,生意涨了一倍有余,半年就赚了四百两,她仍是给家里拿出一半,自己拿了两百两。

还有徐皇后赐的五十两金,这些加起来,崔兰愔手里有一千三百两银子。

对着这一匣子金银,崔兰愔有些愁。

就算是王侯公子,拿这些银钱置办个玉冠玉佩啥的,也是戴得出去的。

可换成了皇帝却不行,皇帝身上哪一样不是御库里的宝物,外面买的给他用了就太招眼了,就如她给他做的那两个荷包,这才几日,宫里朝里就多少人在问,待知道是她这个侄女献上的孝心,那些议论才消停了。

玉佩和玉冠又不同于别个,不是侄女该送的,若皇帝真戴上了她外头买的,又是天天不离身的,等于明告诉世人两人有私情一样。

等皇帝来时,崔兰愔就婉转问了皇帝,想她送些什么好。

皇帝虽说了,“不用特意准备,就一个荷包也使得。”

相好了这么些日子,崔兰愔已知道他是有些口是心非的,就看他要翘不翘的嘴角,皇帝对她送的东西是很在意期盼的。

可想来想去也无头绪,崔兰愔还是拿出了针线筐,荷包她肯定不会做,凡是露在外头的她都不会做了,她决定先做几双袜子,等到时还想不出送什么时,就拿这几双袜子顶上。

二十二日晚,皇帝过来,说一会儿话后,他仿似不经意地问起:“后儿要送我何物?”

皇帝竟是比她想的还在意,想到针线筐里的那几双素袜,崔兰愔就觉着不好拿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