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边抄的是荷兰小说作家达林·菲尔德《毫无征兆》里面男女主发生关系的一段描写,看上去含蓄,但有些词却也相当露骨,她看的时候是脸上是面无表情,一边猜测着秋梦期把这东西抄给自己的用意,心想着可能是她的恶作剧,但同时心里却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到底是怎样的情绪,朦朦胧胧的,她也说不出。

如今秋梦期居然又拿出来这个事情来问她,她问她为什么要抄这样的文字给自己,平时她们的小纸条都是写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看着无聊,但每次她却都看得有滋有味,也乐此不疲。

秋梦期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看的时候就觉得这句子挺好。”

“挺好?”苏韵没好气道,“你怎么会觉得那种事挺好!”

秋梦期一向天下无敌厚的脸却微微有些红了,吞吞吐吐道:“你没有觉得那女主角挺像你的么?一样是被嫌弃的身世,一样的勤奋自强不息,呃,我看了她的样貌描写,除了发色的发型不一样,其他的都很像,也很好看……”

苏韵听到这里,没来由地从心里冒出一团火,声音也变得有些硬邦邦:“你觉得我跟女主人公长得像,你就幻想我和里面那男主人公做那种事?”

“没有没有,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幻想你和别人”秋梦期说到这里,顿住了,却没再说下去。

苏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原本因为恼怒而腾起的火熄了下去,却变成了另外一种难以言说的燥热。

说实在的,这样的情绪陌生得很,她还很小,虽然周遭大人的世界很成熟,也可以随意窥视,她又很聪明,所以她知道很多事,更何况班上很多同学都已经甚至已经在明目张胆地早恋了,虽然就像是过家家那样,幼稚得可笑,但这些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可她却没想过自己和这些事有什么关系。

她觉得自己也不配拥有这样甜蜜美好的东西。

她没说话,靠在树干上,闭着眼睛,脑海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秋梦期以为她生气了,小心翼翼地探过脑袋,叫了她几声。

“我错了,我以后不抄这些行了吧,你别生气好不好。”

就这么讨好地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好久苏韵这才睁开眼睛道:“我没生气。”

秋梦期看着她的模样,又搞不准她的状态,也不敢乱说话。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因为苏韵在期中考试没能拿到年级第一,回去后被母亲大骂了她一顿,再次拿她父亲的事情出来念叨。

而恭顺了十几年的苏韵第一次爆发了,顶撞了母亲,之后就冒着大雨冲出了家门。

那一次,她在雨中狂奔了许久,直到脱力,最后晕了过去,等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这座又黑又挤的面包车上,嘴巴里塞着又脏又臭的抹布,同行的还有三个一样年纪的小姑娘。

苏韵当即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竟出乎意料地不哭也不闹,就这么麻木地靠坐在车壁上。

她看过不少的新闻报道,知道被绑走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她知道不能接受那样的结局,她只等着找到一个机会,只需要寻找一个柱子,一块大石头,或者一面墙,她的物理很好,她知道奔跑速度多么快可以造成多大的冲击力,只要她够快,够用力,她的脑袋就可以开花,如此,就不需要继续在人间受苦了。

以前她不愿逼迫母亲,如今环境逼着她不得不做选择。

当选择只有一个的时候,即便是死亡,也觉得突然轻快了许多,因为不用再有所顾忌不用再犹豫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车子外面,喇叭声声疯狂地响个不停,像是有人追了上来。

面包车的玻璃被封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外面,她们被绑住手脚动弹不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