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丢人的?”娴贵妃抬起头,一张脸全是泪水:“你怎么能如此淡定!你的儿子喜欢男人你不嫌丢人,倒嫌弃我丢人?”

世宏将娴贵妃拽起来,柔声说:“我知道你暂时接受不了,可竹臣马上就要走了,他身为蜉蝣的二皇子,注定要回去主持大局,”

“也没必要怪世亭,你刚刚也见过那竹臣男装的样子了,并不比他扮作女人的时候次到哪里去,他就长着一张迷惑众生的脸,世亭对他动心实在不奇怪。”

“可你觉得这种感情能持续多久?等他一走,不用多长时间,我能保证,世亭会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娴贵妃突然停止了哭泣,似乎觉得世宏的话说的有道理,她皱着眉头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世宏道:“等再过几年,世亭身边的人逐渐有了孩子,家庭幸福美满,他就会发觉,喜欢上一个男人,是多荒唐的事。”

从王宫到王府,世亭一句话都没说,马车上的氛围压抑又迷乱,竹臣时不时的去看世亭的表情,心中酝酿了半天,都不知道话该从何说起。

两人就这么沉浸了一路,马车刚停,世亭拽着竹臣的胳膊就往王府后院去。

竹臣胳膊被扯的生疼,但他一句话都没吭,就安静的被抓着。

「啪嗒」一声,卧室的门被死死关住,世亭终于给了竹臣眼神,可那神情中却是压抑的怒气。

竹臣喉咙一紧,刚要张嘴说话,见世亭将柜子上的药箱拿了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张干净的纱布,修长的手在纱布上涂满透明冰凉的膏药,往竹臣肿起来的脸颊上贴去。

“疼吗?”

竹臣心口一颤,脸上冰凉的感觉后知后觉的袭来。

他摇摇头。

世亭摸了摸他的长发,哑着声音道:“母妃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竹臣垂下眸子,眼睫下一片阴影:“不会。”

“嗯。”

床帐之中,白芷香刚刚点燃,白色缓缓上升的烟雾与连绵的纱幔编织出两人细密而朦胧的影子,时隐若现。

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一句话都不说。

窗外飘进来一缕清风,将窗户吹的咯吱乱响,世亭走到窗前,将窗户紧紧关上,与外面的声音隔绝了起来。

他没回头,保持着关窗户的姿势问:“什么时候决定的?”

因为两人沉默太久,突然传出的声音让竹臣没反应过来:“什么?”

世亭转身,将身子倚在窗户上,琥珀色的瞳目尽数的灰暗与哀伤:“什么时候决定的回蜉蝣?”

竹臣睫毛一颤,鼻子酸酸的,他沉着嗓音:“世亭……”

“在你写假遗嘱的时候就决定了是吗?”

“……”

世亭的声音在耳畔回响,那平静的话里承受了多少辛酸与哀伤,竹臣不敢去想,他眼角微微湿润,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你写假遗嘱的那一刻,你就做好了要牺牲自己换两国平安,所以才将我迷晕,对不对?”

竹臣往前一步走,焦急的去抓世亭的手:“世亭……你听我解释。”

世亭将手拿开,不让他抓着,他抬起头,企图让泪水回到眼眶里。

良久,他颤抖着的声音响起:“竹臣,”

“已经是第二次了,你已经第二次要离我而去了。”

竹臣只觉得每一秒的呼吸都在被无限拉长,他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安静的听世亭诉说自己的恶行。

“你生性善良,心怀苍生,怜悯世人,”世亭一顿,将滚落到嘴角的眼泪擦干净,接着说:“可有想过怜悯怜悯我?”

压抑许久的情绪诱发出来,竹臣情绪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