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失明之后，其实五感中其他部分会随之变得比过去敏锐。魏璋看不到，但本能却告诉他绝对不能让朝他冲过来的‘人’进来。他蓦地往前，手摸索着找打开的电梯门旁应当存在的楼层按键。

所幸，这次他摸到了。

外面的东西似乎已经到了极近的距离，以至于魏璋听到了除他之外的活物的喘息声。

按键上凸起的盲文久违地刮得人指腹刺疼，魏璋也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按还是在砸电梯按键了。电梯门似动了，像在渐渐合起。

逼近的脚步声持续不断的电话铃声随着电梯门的关闭戛然而止。

密闭的空间内恢复了平静，电梯恢复运行缓慢上升。.姨婆,33,0139，493群

这会儿魏璋才发现自己紧攥着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中断了拨号。魏璋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给、给弟弟打电话。”他心跳还没缓过来，声音也有些抖。魏璋更感觉后背上的冷汗吸着衣服，让人愈发难以放松。

手机再次响起嘟嘟的拨号声。

“喂？哥？”这次电话很快便接通了，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你怎么还没到家啊？都这么晚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没关系，我马上到了。”魏璋松出口气，平缓了呼吸回道。

虽这么说，魏璋还是又按了按自己住的楼层才在第二次到达楼层时出的电梯。平日里已经习以为常的安静这会儿却让人在意得不行。魏璋摸到了他住的楼层墙壁上为了方便他所安装的花纹墙纸，带着凹凸的纹理，轻易就能知道自己有没有下错楼层。

每一步都是魏璋走过许多遍适应下来的。

电子锁摸起来也还是那样。

咔哒。

门打开了。

魏璋走进屋内，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语音提示随着手机振动播放：“弟弟来电”

这让魏璋有点奇怪，他想是不是魏焕没听他的还是下去接他，这会儿没找着他才打电话过来。“喂？你出去了吗？我已经到家了。”魏璋摸索着朝屋内走，一边说着一边脱掉身上的外套。

“啊？我只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到家，哥？你到家了？”魏焕在那头问，“我也在家啊哥？”魏焕那头像是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电视播放的声音。

魏璋正脱外套的手停了下来，他的呼吸放缓，将手机拿远了些。

随着魏焕的声音拉远，魏璋便听到了一点被他的呼吸声压下的声音。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就在他的身后。

“哥？你身边是谁啊？”魏焕在电话那头问。

错-下

魏焕的话立刻叫魏璋后背上冒出鸡皮疙瘩来，“你在说什么？”魏璋压着语气，试图表现得镇定些。魏璋伸手摸向墙壁，那里也的确有家里特别定制的栏杆与防撞包，他能够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走错楼层或屋子，“我就在家里……”魏璋的呼吸似都在往肺里带进凉意，整个胸口都跟着发冷。

“……哥？你那边杂音……我、听……”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夹杂着刺耳的电流声。魏璋侧过头，“哥、哥……”那声音愈发不清楚，时大时小，以至于魏璋必须异常专注的去听手机里发出的声音，所以等他发现那声音似乎有所重叠的时候，他耳边的低唤已经太过明显又突兀，以至于叫魏璋下意识手抖，弄掉了手机。

“魏、魏焕？”他微微侧首，这会儿便意识到屋内似乎还有别人。那绵长的鼻息拂过他耳尖，有些潮冷的叫魏璋低着的眼睫颤了颤。他想，最好是他那个小孩子心性的弟弟在跟他开恶劣的玩笑，魏璋攥紧了手上的盲杖，被激起来一阵火气。“不要开这种玩笑！”他语气有些重，几乎想把手上的盲杖朝人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