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温度极具降低,比方才火凤现身时升温的速度还要更快。
上一秒还仿佛置身于熔炉之中,此刻整个房间便如同坠入冰窟。
血雨被剑气染着的寒意冻结起来,下一瞬,只听劈啪作响的清脆碎裂声,漫天冰雨碎裂而下。
而这甚至并非剑气,只是一道残存在剑符上的剑意。
鬼童阿延冷不丁“咦?”了一声。
它起初只觉得,这玉珏根本就是个无用的。
手里的猎物被逼至绝境已然开始垂死挣扎,它并不抗拒,反而享受这种过程,所以原本压根没想过躲避。
但是在玉珏之上剑芒迸射开来的这一刻,鬼童阿延没有动弹。
并非不想躲,而是在四面八方坠落下的冰雨之中,它浑身仿佛被一道森冷的气息锁定住,浑身都被震慑得动弹不得。
这气息……仿佛在什么地方感受过。
但还没等鬼童阿延回想起来,冰寒蔓延,鬼童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在这一秒,它脑海中浮现出一种近乎于求生本能的念头。
如果它接下来不躲开的话,它一定会死。
可这里分明是它的领域!
房间中爆发出一道凄厉的尖啸声,剑意如风呼啸而至,鬼童阿延转身便要逃,但是四肢竟然被逸散开来的冰冷剑意冻得发僵,就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轰
房间剧烈地震颤起来,仿若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的动静之下,卫函和谢淮舟震撼抬起头,看见天花板上竟被一剑斩出一道深渊般的裂痕。
那裂痕之外根本并非另一个房间,而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黑暗。
这里果然并非真正的万木春!
但两人警惕环顾四周,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鬼童阿延的尸体。
剑符在震荡开来的气流中寸寸崩碎成齑粉,整个房间里突然静了下来,地面上血水消逝,只剩下一片狼藉。
两人惊魂未定等了很久,也不见鬼童的踪迹。
谢淮舟依旧沉浸在方才那惊鸿一剑中,直到这个时候,才缓缓开口:“死了?”
“未必。”卫函的状态比谢淮舟自然许多。
方才爆发出的剑芒,清寒,冷彻,凌然。
他闭着眼睛也知道是属于谁的剑意。
玉珩君的剑卫函虽未亲眼见过,却也是自小听着那些瑰丽的传言长大的,眼下虽然惊愕,却也觉得理所应当。
“它可能暂时离开了,但我们如果继续留在此地,一定也不会安全。”
说到这里,卫函“刷”地展开折扇摇了摇,嬉笑道,“还说没有玉珩君给你的灵宝?都什么时候了,死到临头还藏拙。”
玉珏此时已飘然落回谢淮舟手中,触感微凉,坚硬,凹凸不平的刻纹印在掌心。
他微微收紧了手指,没有说话。
怎么会是玉珩君的剑意。
玉珏中爆发而出的剑芒,比起先前消耗在九陵小会中的剑意,只强不弱。
简直就像是为了保护谁而生的护身符一般。
掌心指节都传来闷闷的钝痛,谢淮舟回过神来,他不自觉用力过大,掌中已被留下深红深刻的印痕。
他慢慢吐出一口浊气。
“这不是剑符。”
卫函一愣,方才千钧一发,他根本没有细看,此刻垂眸向下扫一眼,才发现谢淮舟手中的压根不是薄薄的符纸,而是一枚雕纹精致的玉珏。
还真不是。
卫函微微眯起眼睛,视线落在那枚玉珏上没挪开,脸色越发古怪。
这玉珏……怎么越看越觉得眼熟?
跟玉珩君常年佩于腰间的那一枚,怎么这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