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被温妩扔下来到落地不动为止,自始至终,那东西都极为安静。

黑衣人如临大敌地缓慢上前缩小包围圈,看清楚是什么之后,脸色微微一变。

“……禀报阁主。”其中一名黑衣人转身朝着梦溪行礼,语气很古怪,“只是一颗球而已。”

一颗球?

温妩只出手碰过它,却没当真有胆子去看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一直刻意控制着视线,生怕自己不小心瞥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但是听黑衣人这么说,她壮着胆子垂下眼。

黑衣人说的没错,的确只是一颗球。

那足球大小的球体安安静静躺在地面上,恰巧停留在光影分界线上,一般暴露在澄莹的火光之中,另一半沦陷在绝对的黑暗里。

凭借温妩的目力,她能够看见球体上涂满了手绘的图案,就像是小孩子用蜡笔乱涂乱画上去,色彩特别的鲜艳醒目。

大片的红色和黑色混杂在一起,仿佛泼上去的血痕,图案也杂乱无章,盯着看久了,竟莫名给人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这种心跳加速,自然不会是因为喜欢等等正向情绪。

而是一种莫名的不祥恐惧感。

许是看得太久了,温妩竟然仿佛看见那颗球上的纹路正在缓缓扭曲,黏腻的声音在空气中并不明显,就像是有人正在扒拉一具腐烂的尸体。

紧接着,那颗球上的花纹逐渐挪动,缓慢拼凑成潦草的五官,球体顶部也开始冒出黑色的发丝,只短短瞬息间,那颗球竟然变成了一颗婴孩的头颅。

“嘻嘻嘻嘻”

“嘻嘻嘻”

“还是被发现了呀。”

在所有人或错愕,或惊惧的目光中,那颗球自发弹跳起来,这一下,就并非简单在地上震颤两下的高度,而是几乎砸穿天花板。

那头颅在墙面地面上四面八方乱撞,移动的速度极快,整个空间里瞬间只剩下越来越密集的“砰砰”声。

“啊”

“它来了!”

“呃!”

“……”

只是一秒钟,甚至连一秒钟的功夫都没有,现场乱作一团。

不少黑衣人都被高速掠动的头颅撞击到,虽然头颅看上去很软弹,砸在人身上却似石头般坚硬,在这样极速之下几乎将人的骨骼都砸得粉碎。

而被头颅撞击到的黑衣人身体瞬间扭曲,仿佛麻花一般被拧成一股,在剧烈的惨叫声中,只剩下几件黑衣“扑”地落回地面,人却连着皮肉骨骼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一颗球?一颗球?”

那头颅一边撞击一边狂笑,又一边嘤嘤嘤地抽泣,“怎么能瞧不起阿延呢?怎么能不喜欢阿延呢?”

几乎只是一瞬间,黑衣人便消失了大半,只剩下一地残破的黑衣。

梦溪紫衣狂舞,猛然一跺脚,高喝一声:“退后!”

刹那间,万木春的地面、墙壁、天花板都开始软化,就像是褪去了起先的伪装,逐渐露出巨兽腹内般的血肉。

阿延的头颅“砰”一声正好撞进右侧墙壁,它的力道实在太大,在墙面上撞出了一道近乎数十米深的轨道。

梦溪见状瞬间掐诀,灵风震得他华丽的紫色袖摆猎猎狂舞,“锁!”

墙面上的大窟窿边缘再次延伸出万千条小触手,四面八方联结起来,那窟窿肉眼可见地缩小,将阿延的头颅困死在了墙内。

而墙内的“砰砰”声也仿佛自很远的地方传来,但那动静逐渐由“砰砰”变成了更沉闷的“咚咚”。

那动静越来越大,也似乎越来越近,渐渐地,近乎整个万木春都开始震荡摇晃起来。

噗嗤

红彤彤仿佛血肉般的墙面内